我切切地抬手,刹那间炸开许多簇火花。擦亮火柴点燃烛芯的此时此刻,黑暗急转直至堙灭,火光跃动不止。余晖中的火烧云壮阔燃烧,几个小灯笼好像是这段非同平常的日子的小小缩影,平静又热烈地为战“疫”祈祷。四壁皆亮,在不断波动变形的空气里看烛影,火却没有影子。光怪陆离里,宛如一个神秘的悖论,指引人亦步亦趋探索。
长夜倾斜,午夜的钟声敲出滴答声,物业处却仍然用灯管通着电。它们悄无声息地切换了一个角色,变成了一个无声的守护的归所。小区里出门进门即使守着门卫也进行测量体温和登记。带着医用口罩、医用胶手套,制服整齐、忙里忙外替小区收发订购的物品的门卫管理人员们,即使到了深夜也在岗位上整理出来业主健康状况信息。“现在是疫情期,多理解多支持。”戒严后,日常两个小区的门也只留下一个,楼道内每天都有环卫进行消毒,甚至是防火门后面的各家走廊处和链接两个单元楼的观景天台。楼道内贴满了提醒住户防疫的注意事项,电梯内也为零接触按键增加了抽纸。同时旁边少不了收纳用过的纸张的回收袋。——细节最能体现黑暗有多让人咬牙切齿,那一点点微弱的、极力冲破的火光就多让人热泪盈眶。
冰冷的深黑隐匿着形单影只,仿佛将要吞噬。大片的乌云睥睨着过路人,捕风捉影想要压盖尽天底的热气。这个繁华的城市啊,忙碌而又庞大。太阳光慢慢转进晨昏线的另一面,月球反射光束。偶尔停下脚步,静静思索与冥想。昼夜颠倒,交通灯的红绿分秒不差闪烁,街上再也没有昔日的车水马龙汇聚成荧光色河流,漫无目地向前漂去。取而代之的是巡逻的便衣民警,紧急集结、迅速归队、疏散聚集人群、看到不戴口罩的市民当即上前劝说……有条不紊、接连不断地关停了辖区内活动中心、棋牌室、体育馆等公共场所。
“那个小区有人确诊了!整栋楼都被封了!”“这一家里被隔离观察,政府不让出去买菜,孩子谁负责?”……随着疫情袭来,信息真假难辨,群众在家中也开始惴惴不安。派出所的灯光如昼长明,在抗击疫情专题会上,所长与教导员一拍即合,下定命令一方面警方加紧核实信息,另一方面利用微信等网络建立派出所民警联系群,通过网络核实真相,还市民一个安心。当地的口罩开始脱销,一些人趁机打起了“捞一笔”的主意。民警在第一时间发布了公安厅关于依法严厉打击疫情防控期间违法犯罪行为的通告,并开展网上教育,成功让违法苗头受到扼制。他们不畏风险,逆向而行,意志坚定而又心怀温情。这一切都溶进了安稳的夜,万物一切达到奇妙的平衡。
枯枝节瑟分明,斑驳疏落,连同无数交错的电线把头顶上空撕裂成碎片。有时快步从这里走过,没人知道这些电线来自哪里,又通向哪里。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带来了许多光明,让晚归谋求温饱的人们也可以在按下开关、闭合电路的那一刻拥有一丝渴望已久的温馨,氤氲回味在梦里,无法割舍。——就像是一个个素不相识的人,用一颗颗众志成城的热心,连成不间断的电线,输送着人间的火光,让心点亮一盏灯,爱聚成一座城。“虽然我已经53岁了,但我是老党员,又是干部,必须带头顶上去,把党旗插在最前线!”这里的入口卡点是疫情防控的第一道防线,二十四小时值守,不仅辛苦被感染的风险也最大。但在这一位毫不起眼的工人带动下,这里成了“党员先锋岗”。
由于需要佩戴口罩与护目镜,一天下来大家的脸上都是红印。防护服是连体的,上一次厕所要换下来重新消毒。为了节省时间和酒精,大家都很少喝水。“不单我们,还有医生、街道志愿者等,大家都在咬牙坚持,都希望能早日战胜疫情。对我们来说,没有群众被感染就是最好的消息!”说着他的眼里亮了起来,如同浩浩江流奔走不息的日月星辰,灿烂辉煌似希望,有一种平凡中的人争相做着不平凡事时特有的力量。
有一些光,散布在社会的各个角落里,直至天明。很多人工作忙忙碌碌似陀螺一般旋转,但依旧在这一段不寻常的狭窄时间中做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大努力,积蓄能量后依旧乐观,坚定了心中对抗病毒肆虐的勇气。 鲁迅曾经执一支锐利的笔针砭时弊,他写道“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这就是中国脊梁。”那些在夜里仍旧为疫情奔波劳碌片刻不息奋战前线有责任担当的人,那些认清生命如此脆弱与不堪一击真相后更加珍惜当下分秒的人,那些挺身而出纵然千斤压顶却依然看淡流言蜚语的人,就是真正的英雄主义。无数个这样的人就像无数点点的火光,虽然是微小颗粒,但足以燎原。当火光汇聚,就必定会如同天空垂坠下来的璀璨星辰,连成一片直指北斗。
我不知该用怎样的话来赞美,于是在夜色中默默地祈愿。黑夜遮掩不住真正的勇士身上所具有的正气和温度。恍惚间,我的眼前好像展开了一幅瑰丽又浩瀚的红色图景,病魔在它身边细小的不足一粒尘埃。“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是这样。
星河滚烫,你是人间理想;夜风寒凉,你是人间火光。今夜有人在拼搏,何夜无万家灯火?你是挑灯夜读的学子,夜间值班的工人,无影灯下的医者,写正能量的自媒体,积极前去的志愿者,恪尽职守的公安,充满期望的捐赠者,壮心不已的退役军人,整理物资的红十字会,抑或每一个计划着拼搏奉献又奋斗不懈的人,哪怕只是每天关注疫情变化的数字、在心底为武汉乃至全中国祝愿共度难关的普通人,都值得尊敬与祝福。
路灯好像也睡着了,投下熙熙然的温暖光芒,大街静悄悄的。但是,等我们共同面对并结束这场抗击任务后,大家每天都可以自由地相约相见,那时我们走在大街上不用带口罩,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那才是我们向往的平凡的生活。
“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他国伸来的仅仅是手掌,也是有温度不变。同心而共济,始终如一。我忍不住无声地呼唤,世间万物好梦。只因为这些火光,是深夜长明的希望,是努力拼搏的梦想,是活着的每一刻的信仰。此后千年万年,只想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赤子切记平安还。那时候我们就可以慢慢享受生活里的细碎,和所爱一起消磨时光,重新拥抱生活和梦想,一切回归轨道里正常,三五好友或亲人吃点美食看场电影,社交圈里又是我们鲜活的似曾相识的幸福笑靥……光想着这简单的平凡,就十分美好。
所见微尘,皆是光亮。让我感到信任与安心的是这一群可爱的人,而不是道貌岸然粉饰太平的冰冷机器。愿你永远善良,永远安康,永远和疾病无关。没有不会消失的黑暗,越是黑得浓郁越能透出火光。这人间火光,是你,是我,是我们的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