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乡村的傍晚,当晚霞消退之后,天地间就变成了银灰色。乳白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象是给墙头、屋脊、树顶和街口都罩了—层薄薄的玻璃纸,使它们变得若隐若现,飘飘荡荡,很有几分奇妙的气氛。小蠓虫开始活跃,成团地嗡嗡飞旋。布谷鸟在河边的树林子里,用哑了的嗓子呜叫着,又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动,拖着声音,朝远处飞去。
烈日照过头顶,盛夏。夏收刚刚开始,一堆忙碌的农家汉子在积极地抢收他们辛苦种植的庄稼,势要在下秋雨前把它们抢收完,一刻也不敢耽误,这是他们生存的本钱。
一处青砖绿瓦的小屋里,一个衣着整齐的,白净的少年对坐在他前面农家汉说:“大队长,今年的天好,收成都多了不少呢。”“是啊是啊,想前年,他们都啃树皮吃呢。”回想起前几年,村长陷入沉思。
62年,村长还不是村长,一个二十几的大小伙子,正是需要吃的最多的时候,可天灾的降临,树皮都抢不上,为了那一点粮食,奶奶走了,把她的救命粮留给了他。村长起身,向祖寺走去,说是祖寺,建国后就不准开了,村子里向上数几辈,都是一家人。
祖寺后,是一片坟地,在奶奶坟前,自言自语道,“奶,今年庄稼丰收了,我能吃饱了,在那边,你也多吃点,别什么都给我留着。”说着,眼眶红了。
“大家加油干”,村长对地里的农家汉说,,“今年的收成又好了。”“知道了,村长。”言语中有忽视不掉的喜悦。
一年又一年,小村长已经退位,当年那白净少年成了新的小村长,“老村长,知道吗,袁院士研制出一种新型杂交水稻,听说亩产一千多公斤呐。”老村长扶着拄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语气兴奋地说“真的,真的?”言语中有一丝不可置信。小村长忙扶住老村长,“是真的,是真的。”小村长走后,老村长柱起拄杖,向祖寺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后继有人了。在奶坟前,说道,“奶,我呀,马上要去孝敬你了。”
当晚,老村长走了,留下一句话,“村里的人吃饱了,我走的也安心了。”老村长是笑着走的。一年又一年,小村长也老了,小村长变成老村长,每当庄稼丰收时,小村长就到老村长坟前,与老村长话话家常,聊聊天,顺便品一壶好酒。“老村长,你最喜欢喝酒了,现在我那一壶酒,都归你了。”我也要去陪你了。
小村长就像老村长的影子,他们都用尽一生为人民服务。傍晚,小村长向老村长坟前走去,留下一份遗书:把我葬在老村长旁边!
如今,低矮土房被鳞次栉比的高楼代替,不少曾经只能靠天吃饭的村里人现在也能发展特色农业,村里人的生活得到了很大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