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是冬“恶人”的产物,所以想起寒冷,你不难想起白皑皑的雪花;雪花,是七八十年代的风景,所以想起艰辛,你不难想起雪花。我,曾满世界的寻找光明,却不知道最亮的光就是雪花温柔太阳时的莹莹之光。
记忆的梗上,谁不有两三朵娉婷,披着情绪的花儿。
有着声声虫鸣蛙唱的小青苔街道上,“雪花诶,下班回来啦!”“是啊,今天孩子回家呢,王大娘忙啊。”穿着一身规整工作服的中年妇女笑着,使那阳光都不禁打在她身上感受她的温柔。此刻,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的慵懒少年,像只受惊的猫儿,迅速弹起。拨开挡住眼睛的刘海,飞奔到书桌前,等待着……终于,听到开门声后轻呼一口气。我侧头看她,手脚不停的挂钥匙,脱鞋一气呵成,眼还没到的地方脚却先迈过去了,又走着说着,对此我已见怪不怪了。唠叨中,只捕捉了一句“待会晚上我还要去工作,你自己先吃饭,也多复习一下自己不会的……”我随意的拨弄着眼前刘海,想起早已抛之九霄云外的月考,而且这次不出意外地,不进反退。而我也早已预测到她连语气都不会变的话,我也一如既往不耐烦的别过头,却不曾想,我又错过了她早已红起来的眼眶。
在父亲为去外地工作前,我因他的威严就像打仗一样对待考试,像对待圣旨一样对待他的命令。而我母亲却不同,多少年来都是笑颜如花,干净朴素的雪花。在我们身边家里家外绕着转的母亲。或许是母亲与父亲截然不同的性格吧,或许是我额头上冒了几颗青春痘吧,我渐渐地变成了潦草的人。
又经半月,我提着行李挤在人群里向外去。人声嚷嚷,讨论的大多都是期中考试考这样会不会被父母打,我就漫不经心的听着,麻木着……踏出校门,我看还是站在老地方的母亲,朝她走去,越近越看清她眼里些许溢出的着急焦虑,眉头间夹起了一个很深的“川”字。说来有趣,母亲从来都像小姑娘一样藏不住心思,像比我还小的小孩一样。但又神奇的像我的另一位父亲一样为我撑起安静的一片地。
她的不对劲一直持续到回家。“妈?妈!你过来帮我一下。”我喊着身后的母亲奇怪向来动作麻利的她怎么回事。回头望,心中猛然一惊,她站在那里出神的望着我,眼里充斥着空洞以及……那是,绝望吗?尽管只有短短两三秒时间我还是捕捉到了。我见过,在我十岁出头的那年冬天,差点失去生命的冬天。
她回过神慌忙走过来帮我收拾。收拾完了,却还站在门框旁,双手不安的握在腹前,我一直低头不停地拨弄着刘海,偷瞄她,心里没由来的惴惴不安。终于,她开口了:“那个……今天你老师找我来着,听说这次考试不太好啊?你踏踏实实学了……”她边说着边向前微倾身子,手还是一直反复攥来攥去。我猛地拨了拨刘海突然打断她“是啊,,是不太好。不过也没关系啊,一次考试而已,你不会介意的吧?”我眼神乱转不敢看她。空气突然凝固了,母亲没再说话,推门出去。她走后,我心里不能平静了,像淅沥的雨不停滴在我无波的湖上,泛起涟漪。我跑下楼去,想去找她,没几步却又折回去,惭愧的问楼下王奶奶妈妈在哪工作“哎呀,你这孩子,你妈今天没工作,让你妈少操点心!不容易啊不容易……”我听着更想把头塞到地里了。母亲啊,去哪了呢?
我未回家,而是直奔我们曾经常去的小公园里。不是碰运气,而是母亲只有那样小的圈子,她的去处很好猜。妈妈若想去找她的妈妈,还要跑去一方“小山丘”前,她向来不喜欢那里。
果然,她就在白杨树下的长椅上。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母亲啊,我的母亲啊……嚎啕大哭着,行人匆匆她不顾了。我看那夕阳染了片粉黛送给可怜的她,我看恍惚间出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小男孩,“妈妈,别哭了!长大,我还要娶你呢,我要给你买大房子,还要给你买最好看的花裙子……”那是我吗?是啊,是那个在雪花纷纷冬天活下来的我。
她的脸上,脚下的地上又有了泛光的泪。我的心被乱刀斩着,我的脚被狠狠地灌了铅……终于,我拨开了少年眼前的刘海,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坚定地,笔直地向她走去。我强势挡住路灯打在她身上的光,使我身上有了她有过的光。
我看她头上银丝覆银丝,看她这片只愿太阳高升,不顾自己是否融化的真正雪花。才明白“世界三三两两,读书人碌碌忙忙。”究竟是为何而忙。母亲啊,终究我还是因你而闪亮。母亲啊,我,有幸被照亮,也想成为光!
雪花,雪花啊!我多想成为那独一无二的极光来发光,来照亮着寒冷土地上的你。你可知,你泪水的光永远照亮着我的心房,使我的远方有了方向。使我冉冉升起,不惧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