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永远的光亮
故乡,故乡,谁没有个魂牵梦萦的故乡呢?
我觉得记忆真是一个强悍的东西,它从不以你自身的思维与自制力行事,只要嗅到丁点熟悉的气味,那些与之相关的影像,便自动地喧嚣尘土,令你避无可避。如潮,记忆涌出脑海,令我猝不及防。
它,光秃秃的。
没有江南的杏花微雨,小城春色,没有塞北的大漠孤烟,落日长河,也没有夕阳下的小桥流水,小巷人家,甚至,在我眼中的偌大故乡,连座山,连片海都没有。
但我的心里,我的笔下,始终都有它。
初春里,暖暖的寒阳照在人身上,照的人身上痒痒的,乏乏的。可没有人坐下来小憩一会儿,都在忙碌着自己的庄稼。抽水机在小麦地里日夜不停的运作着,用来发电的大三轮车也“腾腾腾”不停地原地踏步着,这种活计在我们老家叫浇地。浇地,便是初春里家乡的男人女人们着手忙碌的一件大事了。 我那时候还小,一到春天就盼着长柳条儿,因为清明时节要用的。
清明节来临的头天下午,我便召集邻里的各家小孩儿去够柳条儿。个子大的,我就让他爬树,个子小的就在地上捡,我是属于个子小的那一队。
噼里啪啦一阵子,地上的柳条杂乱的铺陈着,我抬头喊一声:“行了,够了,下来吧!”
下头的小伙伴们便“嗖”的一声向下一跳,然后和我们一起捡。期间不免有人争抢,我便一把拉过来,道一声:“平分!”过路的行人看到柳树下的我们,便会妮儿,小儿的一阵叫,同我们要上一把柳条儿,我倒也大量,一人就给他们一大把,打发他们走后便听得小伙伴们说:“不够我们分了”。我便冲他们笑一笑:“来,我们再够。”
在我的家乡,家家都有烟囱,每到饭点,胡同里便会传来阵阵炊烟香,这炊烟的香味便是我们回家的一个号声,炊烟香飘来,不管我们在玩什么,也不管游戏结没结束,只要有一个人说:“该回家吃饭了。”我们就一哄而散,各回各家。
我家的西边,简称“家西”有一座庙,是我们老付家盖的,庙前有一个大坑,坑里有一棵歪脖子柳树,这棵柳树,可是我们“孙猴儿”的游戏圣地,因为坑里有水,大人们都不让我们在庙前玩,我们就偷偷去,被逮之后就得意的狡辩:“我们玩了那么多次,不是都没掉下去吗?我们本事好着呢!”说完我们还都会一扭头,大人们也一扭头,看向神庙,说:“那是庙里的神仙保佑着你们。"
我们觉得无聊的时候,我便带着和我一块玩的几个小孩去找我哥,到场里,“场”,是我们夏天碾压麦子的地方。找到他们时,他们正拿着一根根小细草在“叼虫子”,钓的还是长着尖牙的小虫子,我看看小虫子,又看看我哥。 他知道我怕,便故意说:“我在哪儿你都能找到,过来,帮我拿虫子。”我摇了摇头,说:“不了,我不是来找你的。”说完扭头就走,躲得他们远远的,玩我们的小游戏。
不知道当时的小伙伴们还记不记得这些小游戏的名字:机器人,芝麻开花,真假孙悟空,踢电报,跳蘑菇……
冬日的时候,我经常看到奶奶披着一件棉外套坐在屋檐下,院子里只有屋檐下的灯亮着,向着清冷的夜,散发出昏黄微弱的光。天空飘着洁白的雪花,就像五月的柳絮一般飘飘洒洒,落在地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昏黄的灯光映着洁白的雪,笼罩着奶奶瘦弱的身影,影子打在雪地上,拼凑出一幅光怪陆离的画面。
鸢尾花繁盛如昔,留下幻灭的身影,原来真正的凋零是安静,每每忆起故乡,就好似沉浸在一个幽静雅致的梦境。且罢,那就在梦里,写一封家书吧!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泪弹不尽当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