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时光的想象
“生命是有光的,在我熄灭以前,能够照亮你一点,就是我所有能够做的了。”
——题记
此刻,我按下时间按钮,一束光照在我身上,秒针倒转,定格在2008年的夏天。
那年我2岁,正是探索世界的年龄。那年夏天,烈日当空,偶尔几只鸟从这棵树的树梢飞到那棵树的树枝。一个小女孩坐在大院,似乎想去揪揪花,拔拔草,可偏偏,旁边总会有只手按住她——那是一只苍老、满是褶子的手,是我奶奶的手。
奶奶放下针线活,把小女孩摁回凳子上,责备却温柔地说:“别乱跑,外面车多!”在旁和奶奶唠嗑的老太太对奶奶说:“小孩子嘛,能跑到哪去哟,快叫她多跑跑吧,看叫你养的这肉胳膊肥腿哟!”
小女孩一听这是帮他的,忙点头,眼神坚定,逗笑了老太太,连奶奶眼角也有了笑意,皱纹越发明显。
我伸出手,想为她抚平那些皱纹,但却碰不到她。我是穿越回过去的“穿越者”,为了不破坏时空秩序,我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读取我的记忆——2008年的我的记忆。现在的科技发达,当初幻想的“时光旅行”已经实现。只是“时间按钮”刚上市不久,机器具有不稳定性,所以仅仅售出几台后就断货了。但即便是这样,我也毫不犹豫的买下,只因我太想念奶奶了。
我小时候一直是奶奶在照顾我,一直到我快要上完小学,所以我对奶奶一直是很感激的。她离开太久了,思念战胜恐惧,于是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回过去看望她。
中午,室外温度高达30℃,室内的“我”却睡得正香——电风扇轻轻地吹拂着“我”的脸庞、四肢,奶奶躺在我旁边,一只手轻拍着“我”,另一只手拿着扇子轻轻摇着。我看见奶奶悄悄下了炕,拿了一瓶花露水,往“我”胳膊上发红的地方喷了喷,我看见“我”动了动胳膊,我看见奶奶忙轻拍了拍“我”,轻声细语:“睡吧睡吧……”我看见她胳膊上也鼓了好几个包,我看见她只挠了挠,没舍得用……我知道,在那个物资贫乏的年代,她总是想把最好的都留给我。
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哭着喊:“奶奶,您自己用啊,您傻不傻啊?”可奶奶听不见,她在闭着眼搂着她孙女笑。
“叮叮——”控制器提醒我时间到了。我哭着抱住她,隐约中,我感觉到她热乎的手抚上我的背,笑着说:“傻孩子哟,快去吧。”我震惊,但秒针飞速旋转,周围霞光万道,一阵眩晕过后,我已回到家中。
不知道那是我的错觉还是时间按钮在那一刻失灵,在那束白光中,奶奶看向了我。她的目光中饱含疼爱、不舍和一丝期待,一如既往的温柔。2021年的夏天很热很热,那个小女孩住进了空调房,老旧的风扇已经被淘汰了。小女孩长大了,奶奶却不在了。记忆的伤疤永不能结痂,但记忆里的芬芳也不会散去。
奶奶,生命是有光的,感谢你在熄灭以前,尽全力照亮了我。奶奶,咱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