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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别 班级 姓名 指导老师 赛区
高中组 0 耿畅 《山东教育报》(中学生)
时间:2021-10-08 点击量:252 推荐量:0 评论数:
				

追寻与邂逅

故乡赠予世人的,是美丽的羁绊,亦是远行的勇气;气味赋予记忆的,是过往的芳华,亦是最深的牵挂。 我的奶奶常拿我打趣,说我有个“小狗鼻子”。诚然,我自幼便喜欢用鼻子感知世界,任何熟悉的味道都逃不过我精准的嗅觉辨识。不久前搬家,奶奶做了新的蚕砂枕给我,熟悉的袈裟配色,让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巧可爱的物件。我一如即往地将枕头拿近闻了闻,霎时那馥郁的皂角香瞬间把我从堆满杂物的房间带回到记忆深处——故乡黑色木门后的清晨小院。 彼时村庄鸡鸣狗吠,蝉鸣蛙叫,热闹非凡;新换的蚕砂枕头散发着阳光与皂角混合的清新气息;奶奶没有助行器的牵绊,一口健康整齐的牙齿能一下子就利落地咬断被第一颗晨露砸下的脆枣……那时故乡的一切都是那么青春又富有活力。奶奶亦如此,她年轻如斯,活力如斯。她每天早上天微微亮便会麻利地起床,简单洗漱后她便与村庄里的女人们叽叽喳喳热热闹闹地去种地、话家常。清晨院子里哗啦的洒水声,伴随扫帚挥舞升腾而起的泥土芬芳总能在第一时间将我唤醒。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透过窗棂如往常任何一个清早一样,看到梳着干练短发的忙碌身影和一道柔和而狭长的微凉晨光。那天太阳从微红变成橘红,日子也从孟夏过到深冬,奶奶从五十岁走到了七十岁,她的背影躬得越来越刺眼。 不断地摩挲着手里的枕头,奶奶一字一句地说:“这是之前攒下的最后一些蚕砂了,再用就得找人去山里买了。”是啊,奶奶养蚕,一转眼已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当村庄里的人都想方设法地奔向城市、渴望一个羽绒枕头的时候,我便敏锐地意识到故乡的记忆或许已经永远成了记忆。思及此,抱紧这个砖红色的沉沉的方形宝藏,就像是抓紧着奶奶的活力芳华。 记忆里,奶奶是个极细心、精细的人,她只用第三眠的蚕砂给我做枕头。我清晰地记得,她曾对我说:“只有第三眠的蚕砂,不怕水,经折腾,安神醒脑,聪耳明目,好得很!”我不知道她养蚕的那几年得有多勤快,才能攒下这么多第三眠的蚕砂,以至于足够慢慢悠悠用了近十年。小时候钟爱《西游记》,在别的小朋友崇拜孙悟空七十二变的时候,我却每天缠着奶奶一遍遍地给我讲唐僧写的药名诗。每次听,都会打心眼儿里觉得唐僧这个人真是有趣极了,竟然跟奶奶一样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调养玩意儿。也就是从那会儿开始,她知道我喜欢唐僧,因此我的沙包、枕头甚至衣服都被她做成了袈裟配色,这真是好笑又暖心。 后来升入中学,渐渐远离了故乡。曾经坑坑洼洼写满脚印的泥土路变成了宽阔又平整的柏油路。新建的小洋楼里住下了新的村里人,抑或是半个城里人吧。他们开着小轿车,枕着羽绒枕头,在他们的流年里写着属于他们的芳华。 几许释怀。 没有人会永远不老去,可永远有人正年轻。我曾经那么固执地想抓住的,不过是奶奶的芳华,村庄的芳华。虽然他们的青春和活力已不再了,但在我心里依然不朽;而另一群人,已在延续属于他们的,村庄新的青春。 再一次枕上奶奶袈裟配色的蚕砂枕头,耳边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那些蚕儿仍在贪婪地啃食桑叶,只为有朝一日破茧成蝶。经冬历春,枕中封存着一段芳华,永不老去。老式棉布轻抚着我的脸,一如奶奶温软的手掌。汽车的鸣笛声,自动玉米脱粒机的运转声从窗户里漏下一点又一点,意外地不觉得刺耳。 是莼鲈之思的温柔,亦是足踏江川的壮思;是如明月照人千里的缱绻,亦是蚕砂响彻流年芳华的柔情。 于是,我便携芳华追寻以赴千里,赴千里而邂逅不尽的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