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与邂逅
我的启蒙诗是上幼儿园时妈妈教我的《咏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不解其中意,只是咿咿呀呀的念着,觉得像唱儿歌一样好听。
上小学了,我喜欢上了那首欢快的《江南》: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很奇怪,明明是喋喋不休的几句话,在此诗中却别有一番韵味,感觉自己倏的变成了其中一条小鱼儿,无忧无虑地与小伙伴们在池塘中奔跑,在莲叶中穿梭。从此,我便深深爱上了中国上下五千年古文化中熠熠生辉的两颗明珠——唐诗宋词,这神奇的古诗词,不用长篇大论,只需短短数十字,便能给你娓娓道来一个动人的故事,带你漫步华夏大好河川,让你看尽世间风花雪月,字里行间你能深切感知作者的喜怒哀惧爱恶欲。沉迷的我开始了那无尽的追寻之路,与文人骚客们来一次次美丽的邂逅。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我与一位踌躇满志的翩翩公子撞了个满怀。咦,此人不正是唐诗金字塔的顶端人物——诗仙李白吗?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他如同一名仗剑侠客,一人一剑一壶酒,游历天下山川,行遍大江南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他是桀骜不驯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他是傲骨嶙嶙的;“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他偶尔也会愤世嫉俗的;“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喔,原来他也有一颗孩子般天真的童心。李白诗歌方面的建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人如其名,他就是天空中最亮的那颗太白金星,任人仰望。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我又与一泣不成声的落魄中年男子不期而遇。《天龙八部》有“北乔峰,南慕容”,诗词界有“唐诗李白,宋词苏轼”,他就是宋词界的泰斗人物——苏轼。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很荣幸,他也是眉山人,是我的老乡。如果说李白是开宝马的奔放青年,苏轼则是开奔驰的沉稳大叔。他的一生和李白一样大起大落,但比起李白的放浪不羁,苏轼的词中更多的是悲愤和压抑。“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诉尽了人生如梦的悲切;“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道尽了心如死灰的哀愁;“欲寄相思千点泪,流不到,楚江东”,描尽了背井离乡之酸楚;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更是让人感叹人类的渺小,人的一生争名逐利机关算尽,却不过是世间的一个小小过客而已。
韩愈、柳宗元、欧阳修、王维、李清照……文人墨客们如过江之鲫,我孜孜不倦地追寻着他们的脚步,如饥似渴的拜读着他们或悲壮或奔放或浪漫的佳作。白居易的“存者且偷生,死者长矣也”让我痛恨战争的残酷;蒋捷的“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让我同情老年的孤苦无依;秦观的“小园几许,收尽春光。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让我回想起奶奶家的村野风光;岳飞的“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更是沸腾了我一腔热血,“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振聋发聩……这些美轮美奂的诗词,像一杯烈酒,让无数中华儿女痛饮之后,只觉回味悠长余韵无穷;不会喝酒的我,却觉得它更像一条涓涓细流,缓缓流淌在时间的长河里,洗涤着人们无所归依的灵魂。在你心情浮躁的时候,给你以理智;当你厌恶人世的嘈杂时,还你方净土;在你内心绝望的时候,给你些许鼓励,告诉你,痛哭之后,人生的路还是要继续。
毛主席说:“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很遗憾,今朝的我普通的一塌糊涂,只能抬起头垫着脚瞻望他们,但我在茫茫的追寻途中,在沉浸浩瀚的诗海之后,感觉自己也有一些“腹有诗书气自华”了,今特班门弄斧地赋诗一首形容我的高中生活:
雄鸡尚未鸣,端坐学堂里。
狗已鼾声起,犹在奋疾书。
不为书中颜,亦非书中屋。
愿行追寻路,邂我中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