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阳光正好
记得小时候,回奶奶家常常要坐车。奶奶领着我,带着大包小包在车站等候,我总是倚在行李上睡去。等到上了车,我喜欢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一是地方大,放行李方便,二是可以欣赏一路上的风景。车开上高架桥,高高低低的房屋一簇一簇的立在两旁,我喜欢想象有一名蒙面大侠在屋顶上飞檐走壁,一边想一边还激动地跟奶奶解说:“奶奶,快看!大侠跟在我们身边!哇,大侠在灯柱上荡秋千……瞧,他现在在喷泉里游泳……咦,好难闻,大侠竟然喜欢吃臭豆腐!”“拿着,别告诉爸爸哦!”奶奶不知从哪里变出一袋零食给我,我连忙点头欢喜得不得了。车驶进隧道,黑漆漆一片“啊!大侠不见了!”我失望地嚷道。奶奶笑着摸摸我的头:“天黑了,大侠要去睡觉了,你也快睡吧,睡一觉就到了!”我闭上眼睛靠在奶奶的肩上,嘴里嘟囔着:“我才睡不着呢……”隧道很长,车在颠簸,我枕着奶奶因呼吸而一起一伏的肩,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睁不开眼,出了隧道,大概奶奶推开了车窗,风很柔和也很凉爽,我就这样自在安适地进入了梦乡……
再大一点,周末要开始上培训班,暑假里每周要往返好几趟,我背着笨重的书包,勒得肩膀酸疼。我有一脚没一脚地挤上车,有个位置坐就很不错了,我并不再想坐最后一排了,只想快些下车。我拿出练习本,心不在焉地转着笔。车子开上施工路段,一路颠簸,水笔在我的手上、袖口上留下一道道墨迹。我把背弓得很低,脸几乎埋在书里,闻着油墨味,只感觉胸口有一团恼气挥之不去。我干脆推开窗透透气,看着外面一根根一闪而过的灯柱,忽然想起了儿时伴我旅程的伙伴“蒙面大侠”,我不屑一顾,只觉得十分幼稚可笑。千篇一律的房屋,早已乏味的景色,我只是望着窗外发呆,也许是因为炙热的阳光和浑浊的空气,还有一路摇晃的汽车,胃里一阵恶心。我皱着眉,把头埋进手臂里,只感觉自己像装满了石头的纸船,向海底沉下去,沉下去……
最近一次坐车,我坐在中间的位置,反正也无所事事,我便塞上耳机听歌“沿途风景如歌变幻在辗转……”我望向窗外:母亲推着婴儿车,时不时还用手指逗逗车里的婴儿;刚放学的小孩拿着零食蹦蹦跳跳往家走;爷爷奶奶拎着刚买的菜,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平时最平凡的场景竟如此温暖令人向往。我有多久未曾好好欣赏沿途的风景了呢?我不免有些诧异和吃惊。
推开窗,太阳正在下沉,心头忽然闪过一丝惆怅,儿时打开想象的窗户,单调的旅途兴味盎然,再大一点,专注于作业的世界,忽略了窗外的美好,目光不再清远,姿态不再昂扬。我不免联想,急匆匆的生活节奏磨灭了心中的光芒,我们在成长的旅途中,找寻点燃心灵的美好,成长的旅途难免孤独,不过别害怕,太阳仍会升起。
推开窗,阳光正好。
杭州外国语学校
初一6班 张怡然
2021-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