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与邂逅
黑暗,追我,我寻,光明。
——题记
一
临近大考,父母觉得他情绪波动较大,周末,寻了家郊区民宿,陪他休闲放松。民宿周边很空旷,鲜有车辆等噪声,夜幕降临,一切都安静下来。
已经过23点了,功课摊在书桌上,有些杂乱,秩序,只有他清楚。爸妈已经催过该睡了,他的冷漠回应是“知道了”。坐在书桌前,透过窗,能看见客房外的小路径。间隔规整的几盏路灯,有些昏暗,间或还有些闪烁,应该是该换灯泡了吧。爸妈住的房间门虚掩着,透出的不是光,是手机屏幕的明暗变化,他们表现出已睡了,营造出轻松的样子,早睡早起,是想来安慰他。最明亮的地方,应该就是他这了,台灯亮度奇高,十月的天气下,微暖,灯下的人,微哀。
不是无影灯,所以,仿佛影子是悄悄爬上来,贴合着他的身体,紧紧地扼住他的喉咙。他呼,浊气出;他吸,清氧入,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现在,他向往的是灿烂的阳光,因为有阳光,必然会驱散一切阴霾。
他离开椅子,不着想,绊在电脑的电源线上,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皮肉与地板间的撞击,无痛,微声,被那灯光以外的黑暗吞了去。他抱着头,蜷着身子。他伤心吗?不。他愤怒吗?不。缠绕他的,就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无力感,多少天以来,一直如是。他觉得,他现在见的,都是“大风大浪”,他觉得,他受了“好多伤害”,一点一点地让他麻木,瞳孔无光,累了,睡吧。
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醒了,睁开眼,还是奇亮的台灯、漆黑的窗外。躺在地板上,凉意让他不住地颤抖。微微侧起身,能望见闹钟了,5点差10分,还没到清晨呢,他嘟囔了一句。
日出。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出。爸妈说过,在民宿这里,只要肯早起,可以看见很美丽、无遮挡的日出。少年做事无需太多理由,打开App,显示今天日出是5点25分,还好,来得及。披上衣,喝口热水,有了些暖和,不颤抖了。蹑手蹑脚,轻轻打开房门,走到电梯前,准备按键。突然,伸出的手又缩回,转向楼梯间,3层错落小楼,楼顶也就是4楼,行走上去。声控灯,脚步没出来之前,楼梯间黑洞洞的,他又有些畏畏缩缩。没出息!对黑暗的恐惧,肆意玩弄着他的自尊。他害怕的把眼睛闭上,吼了一嗓子,灯亮了。睁开眼,淡黄色灯雾驱散了黑暗,他的恐惧少了几分,往楼顶冲去。
三
跃升一层楼,下一道光明的灯光就会替代灼人的黑暗。他看着,心里很舒畅,宛如倒计时,每层楼灯接次亮起。或许是运动速度过快,他有点大喘气,推开顶楼门,站在方正的天台,四周望去。天有些发亮,仅剩的路灯收起光;街道寂静,如君王来临前的肃穆;东方地平线处,已有一丝日光红晕,太阳要出来了。他定住了,看东方,就像有一块魔幻的磁铁,周遭散落的是五颜六色的铁粉,一瞬,磁铁发力了,铁粉聚拢了,红的、黄的,都迅速汇聚成一个光圈,随后光圈努力挣脱向下的束缚,冲出来了,天亮了,蓝天、白云早已在那恭候多时。他瞪大眼睛,红日慢慢上升,逐渐锋芒毕露,静静悬于天空中它的领地,黑暗早已消失不见,逃遁而去。
四
他的嘴巴真的是不由自主张开,他有些喘不过气。他惊叹于这每天都在发生的一切,他却没有仔细收获过,这种美景动人心魄,他看到的是这挣扎、这酝酿、这勇气、这胆识和这循环往复的力量,几十亿年来,太阳从没有停止过自己追寻的脚步。
他汗颜了,他羞愧了,他恍然大悟了,生命的美景如此美妙,他却没有去从中汲取力量,只会妄自菲薄、自怨自艾,没有少年的青春张力,甚至没有老人的旺盛活力,不知愁滋味,却强说愁上愁。
靠在平台栏杆上,他笑了,他感动与这最平常不过的日出的邂逅,让他明白了最浅显的道理。那就是,下定决心,勇敢去追寻:打破自己的舒适圈,做行动的巨人,击碎学习、生活路上的任何黑暗;那就是,去爱自己身边的亲人,创造幸福的氛围,让自己和亲人一起围绕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