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浸润了时光的年轮,我轻轻摩挲着成长的掌纹感叹着四季变化的悄无声息,喃喃自语:我在等春天的那束光。
外公和外婆家住在乡下,那是个充满着我童年回忆的小村落。袅袅炊烟,绵绵细雨,万亩茶田,都在春夏秋冬的更迭里静静的散发着它独有的魅力。“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或许这儿就是陶渊明所向往的田居。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不是那路边簇拥争艳的花朵而是外公的小院子里那棵安安静静向阳而生的樱花树。那是外公最喜欢的树当然我也不例外。从小时起,我就坐在外公挂在树上的小秋千上,听着外公娓娓而谈,有时是孔融让梨,有时是孟母三迁,但更多的是外公童年的故事。那是我记忆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外公说,等到春天的光照在树上,樱花就会复苏开放。果真如此,在春花漫山红遍的五月,那棵樱花树上就会绽放点点星辰,小院里总会吹起一阵阵带有淡淡樱花香的粉色春风。
外公对樱花树可谓是情有独钟。妈妈总对外公说村子里交通不方便带他去城里住,但几次外公都一口否决。我常常问他为什么不愿去城里,那儿好的樱花树可是数不胜数。外公总是笑着说:”哪儿会有比我这还好的樱花呢?“是啊,我也觉得。那棵樱花树是我见过长势最喜人的一棵,花瓣娇艳欲滴,花香沁人心脾,阳光透过花瓣映在地上的斑驳光点都令人不禁赞叹红云一抹泛朝霞,这也许是出于外公不知疲倦的悉心照料吧。
后来每年的春天那棵樱花树都愈开愈盛,外公还是拉着我说着他的故事,我呢就坐在那个小秋千上荡啊荡,荡着荡着我就渐渐长大了,那个小秋千也因为支撑不住我而渐渐失去了我的宠爱。后来我便很少再见那棵樱花树也很少再见到外公了。直到12年的五月,原本身体健康硬朗的外公却被查出了癌症晚期,看着病床上他苍白的神色,脑海中他陪着我荡秋千看樱花的一幕幕慢慢浮现出来,但病情持续恶化,我只好在心中默默祈祷他快点好起来。后来外公执意要回家,家里人拗不过他只好带他回了家。后来的那几天,天公不作美,一丝阳光也没有洒在小院里,而外公却总是坐在樱花树下轻声叹息说着什么。直到那天晚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原本长势喜人的樱花树也在一夜时间花全落了,而外公也在那天晚上悄悄走了。
妈妈说外公去另外一个世界种樱花树去了。一定是这样的,此刻的外公说不定已经种了十棵一百棵的樱花了。外公去世后,那棵樱花树就再也没开过那样绚烂的花,我最后一次去看那棵树是在搬迁的时候,我轻轻抚摸着树的树干,枯败粗糙,阳光又一次倾洒在这座小院子里,却再也没有了那一幅樱花光影图,花也没有因春光而盛放。
后来我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樱花,我想寻找樱花的秘密,找一朵开的更灿烂的樱花告诉外公:瞧,这棵树长的也不赖吧。那年在武汉,我真真切切找到了我想找寻的樱花,一样的娇艳欲滴,一样的沁人心脾,但春光照耀时却没有了外公劳作的影子。我摘下樱花把它带回家做成了书签,放在了外公的墓碑前,也算是带他看过樱花了吧,他永远在我心里。
周而复始,始而复周,又是一年春天。在樱花灿烂的五月,我轻轻吹着春日的微风等待着春天的那束光,那束能再让樱花绽放的光。我追寻的光是彼方五月的荣光,我相信着,樱花飘香的五月是永远的光亮。是向阳,是绽放,是温暖,是对生命持有的虔诚和深情,是我所期待并热爱着的阳春五月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