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窗,光似人间,翩若惊鸿。
“如果我回不来了呢?”
“我会一直在这。”
月亮藏匿在云层之后,羞怯的露出半张脸打量着人们的一举一动。月朗星稀的夜,镇子上静得出奇,只见幽幽森数爬满山坡,遍野桃花芬芳馥郁。
放眼望去,挨家挨户都熄了光亮。一座矮房上,有两个身影。
姑娘两只手向后撑着,伸着腿搭在屋顶的瓦片上,仰着脸向月亮,另一个女孩扎着马尾,发梢映在月下,泛着一圈淡淡的银辉。
她率先打破沉默:“东西都收拾好了吧,什么时候走?”
姑娘没有动作,依然望着月亮,好像这样就可以藏起难过不被发现,她缓缓道:“后天上午。”
“那我等你回来。”
“如果我回不来了呢?”她急切道,说话间长长的发散进夏风里,舞动着。
“我会一直在这。”女孩笑得甜,露出一对可爱的酒窝。
“如果我回来了,就再次跳舞给你看。”
跟着光,脚踏单车,少女的裙摆一同穿过街角,午后的阳投射下滚轮的车轴,载着青草芳香;一叶树影,路边的墙角面朝排排绿树,梧桐的枝繁叶茂被剪碎鸿影,落下二人恬笑。她们是最好的朋友。
她们一个长发绾起,在树下伴着蝶起舞翩翩。一个马尾高束,捧着书倚在檐下沉静地看。她们在夏天淋过雨,在初春采过花,在秋天偷过果,在冬天啃过冰。无忧无虑的日子,她们一起踏过岁月,迈向光亮。
她们一起爬山,站在最高处,山脚漫山遍野的傲雪好似团簇的白山茶,纯粹无暇。寒风猛烈的刮,她们却是欢欣鼓舞。“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是永远。”两个女孩各自的笑,稚嫩的面颊倒是胜雪的洁。
那天,下了厚厚的雪。
在下山的时候由于没有踩稳,绾发的女孩一脚踩空,从山腰不幸摔下。如此高的山峰,擦着雪她极速地向下滑,棉帽被风掀走,乌黑的发乱在皑皑白雪间,撞破的地方渗出殷红的血,在白山茶间开出鲜艳的红花。转瞬,便匿在了云雾中,只剩下她的好友愣着一只伸出抓空的手和一张呆滞惊恐的面容。光照进来的地方,我们听到女孩嘶哑的哭声,好似揉碎了骨头般的刺痛。
长发分散在病床的枕间,浑身包裹着纱布,长长的睫毛盖着,女孩安静的好似正酣睡。她受了很严重的伤,医生说她有可能一直睡下去。
许是得到上苍的眷顾,阳光热烈时,绾发女孩还是转醒了。生命像轻颤的蝴蝶,翩然飞来。只是她没有完全康复,她的膝盖落下了残疾。据说去国外手术可以治愈她的腿伤,她的父母拿出所有的钱决定带她离开。
在瓦房的屋顶,她们再次相聚,她们谁都记得那一晚的光亮,好像她们谁都记得彼此的约定。
……
时间一晃,三年。她回来了,来寻她的光。一如既往绾着发,姑娘还是依稀可爱,褪去了稚嫩,骄阳洒在她的脸上,灼烧着希望。她拖着行李箱,飞快地向出口跑。迎面与早已等待的女孩撞了个满怀。白鸽滑过天际,正午的光无比炙热滚烫。
从此天光大亮,舞台的中央,一个起舞的身影娉婷袅娜,闪耀的同时,熠熠生辉。台下的人只是瞧,眼里就是笑。
推窗灼阳好,无限耀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