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在午后看书,吹着柔和的微风,伸手撩起被风吹散的头发,懒懒地在竹躺椅上伸个懒腰,瞥见远方正落着的太阳与被落日浸红了的流云。
累了,就把书放在一边,摘下头顶的草帽放在脸上。耳畔的风声里,有鸟鸣,山雀、画眉、喜鹊,有时一只,有时一群,有时各种鸟混在一起;在远处传来从田里归来的农人大声谈笑的声音,孩子跑着,笑着,闹着的声音,不时的还传来几声犬吠,“回家吃饭了——”一切戛然而止。
醒来,把草帽带在头上,伸着懒腰看着太阳坠在西边麦田尽头的地平线上,炊烟袅袅,聚了又散开,麦田应着红润的日光颤动着。理了理乱了的头发,长舒一口气,嗅着空气里的各种气味。
阁楼下传来熟悉的香气,起了身,飞下楼去,在桌边坐好,托着脸等待。有水汽夹杂着饭菜的气味从厨房溢出来,那是肉在微沸的汤锅里慢慢软烂,香料在爆炒后在汤锅里发生的奇妙变化,蔬菜的清爽与面条发出的麦香。当这些气味融在一起,厨房的门打开,水汽弥散在昏黄的光下,散发出奇异的光彩,一碗面上桌了。
捧着碗,低着头,吃的面汤乱飞,快吃完了,才想起来抬头,看着我的吃像,她笑了,一脸皱纹如菊花绽开,一头黑中夹白的头发在灯光下闪着黯淡的光。
“妈,你吃吗?”“不了,我减肥,你慢点吃,别噎着。”
所有的温暖都捧在手上,暖在心里。当一切都成了回忆,都成了回眸时再也回不去的风景,我考上了高中,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依旧习惯在午后看书,只是在学校里,捧一本书,找个角落,听着嘈杂的人声,不时看一眼表,生怕晚自习迟到。
常常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发呆,总觉得时间不够,连一碗面都来不及尝。每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倒头就睡。楼下不再是熟悉的麦田,见不到满是人的巷口,听不见熟悉的鸟鸣。
但也正是这样,每天早起都能看见日出,晚归都能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思索,都能看到晚上全校上晚自习的灯光。“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回忆,是回不到的过去;现在,是过去到不了的未来。
每天晨起,在困意中醒来时,早已走在上学的路上,耳畔还是鸟鸣,风又把头发吹起。太阳发出的光线从道旁梧桐树的叶隙间穿过,听着一路的人声车声。我知道脚下就是生活,一条通往未来的路。“我已不再是过去的自己,我已拥有新的生命!”我大喊着,对着朝阳,对着空巷,对着我的人生。
某天下午,一个人坐在操场边的椅子上,抬头看见漫天的彩云在空中,浮动着,渐渐地走远。回过神,暮色却似渐渐铺开的油纸。 就这么看天,忘了时间,想哭,却笑起来。偶尔有笑声传来,渐渐什么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