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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别 班级 姓名 指导老师 赛区
高中组 0 梁瀚予 施婉清 澳门
时间:2021-10-26 点击量:304 推荐量:0 评论数:
				

追寻与邂逅

追寻与邂逅 我是我们家里唯一考上大学的,用我妈的话来说,就是祖坟都冒青烟了。十年寒窗的跳板让我这十几年人生第一次来到城市读书。城里遇到的一切都很新奇,当然,还有我那个奇葩室友。她说她是自由灵魂,在我看来是个疯子。 我室友她老喜欢跑去阳台睡觉,外面风凉飕飕的,她说外面繁星布满了夜空,而我们看到的只有被云层遮住的半个月亮。 她有一块小黑板,上面列举着她这四年大学生活的目标,我和她认识将近一年,她这块版已经积满灰了,上面的事项还都是待完成。我曾向她问起,她说:人嘛,总被条条框框的生活束缚着多累啊,总得要为无味的生活增添点色彩,何必为了这几行白底黑字把自己折腾个遍呢。也是,这一年下来,绩点没几个,祸倒是没少闯。她对上课有一个自己的原则:起得来就去,从不调闹钟强迫自己。 那是一个寒冬,窗外的冷风穿过肋骨浸透了整个身子。清晨七点,这一年里第一个闹钟响了起来,我拉了拉被子,继续沉浸在甜美的梦乡。 “喂喂!起床了起床了!”室友用力地拽了拽我的被子。 “去哪?” “去上课啊!” 我真想把她脑袋给卸下来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又补了句:“严教授说他今天讲故事。” 十分钟后,我俩如时来到了教室。 严教授,一位八旬的高龄教授,不屑于摩登时代快速进步的高科技产品。坚持手写板书,还把我们每一个人的姓名都登进那本手写的花名册里。 时间不停流逝,教室里座无虚席,讲台上的一位却沉入了他的记忆中: 我们家从商。我爹经常要应酬,我就黏着他。他也不恼,觉得这样也挺好,还能学点东西。每次他跟客人们一同敬酒,我爹就给我倒了杯茶,那茶很涩,私下我跟我爹抱怨过这回事,他敲了一下我脑门说:“不吃点苦怎么才能体会到社会的艰辛。” 有位见过好几次的叔叔,身穿长袍,胡子留得很长。有次来找我爹谈生意时给我带了份礼物,那是一本书,洋文的。我曾上过私塾,勉强也能读懂几个字。我对这本书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但我爹说若是我读完了,便奖励我五根冰糕。 第二天我就起了个大早,揣着向我爹要的几个铜板,到书局里买了本英汉字典。那天起我就没日没夜地翻书,字典的边被我翻出了卷,书本被我标注上密密麻麻的中文,煤油灯里的油见底了,我合上了书,也合上了眼皮。 去找我爹兑换承诺时,他只给了我三根,说写了洋文的读后感就把那两根一同给我,我当然不干,全身留着华夏民族的血液为何要为那二十六个字母研究上几天几夜。我便向我爹闹,我爹袖子一撸,把我揍了一顿。心想着委屈,我便哭哭啼啼地找我娘,原本想着卖卖惨也能成功一半,没想到我娘居然劝我把读后感给写了。我去找我哥帮我写,他也不肯干,求他帮我买两根冰糕,他也不愿意。我一恼火,便把他刚写好的书法作品给撕了。从此,我们兄弟俩心里就有了一堵墙。 后来,我去了英国留学,我哥给我寄了封信,说他去了当兵,马上就要去打仗了,叫我有空回家看看二老。 我拎着包袱回到家乡时,周围已经变了很多,我家还是那个大院子。我娘正搀扶着我爹散步,叫我回来了,赶紧招呼我坐下。 夜里,我娘把我拉到院子里。借着月色,我看清她脸上的皱纹又加深了。她告诉我,我们家生意谈崩了,亏了好多钱,加上我爹现在生了重病,日子可能过得不长了。说着又给了我一个沉甸甸的信封和三根冰糕,两根是我爹给的,还有一根是我哥给的。他说,如果他能活着回来,就把剩下那根补给我,回不来的话,就用信封了那些钱让我自己买一根。我娘还告诉我,那个夜晚,我爹一直透过窗户看着我埋头苦读,守了我整整几夜。我爹这个人嘴硬,不肯说出来,实际上全都为我们好。 那晚月色皎洁,刚下过雨的空气让人感到神清气爽。我撩着冰糕和信封,长呼了一口气。水泥地面还没有全干,脚下的那滩水映着母子俩沉重的心情。 深夜,我回到房间点燃煤油灯。拆开了那个信封,里面躺着一张纸和几个银子,细数了数,这钱都够承包几户人家冰糕了。我翻开信纸,是几段洋文,我已经不需要再翻阅字典了,那是《老人与海》的读后感,还标注了日期,那是1953年7月19日,委屈、怒火和隔阂交织的那天。 我翻出了那本风尘已久书,封面上已经布满了灰尘,纸张已经泛黄了。翻开内页,全是密密麻麻的字迹,我又仔细地再阅读了一遍。 煤油灯还要持续燃烧,我彻夜未眠。 过了几年,爹娘都安详入了土,写给我哥的书信久久杳无音讯。正值秋天,天气有些凉了,我打扫着染尽黄色的落叶。秋风徐徐拂过,我泡了杯茶,放眼望去,是陪父亲应酬的房间,抿一口茶水,涩得我直皱眉。已经好久没品茶了,上次喝的时候还是被我爹说是一个没体会过社会毒打的小屁孩。转过头,那是爹娘的房间,或许,我爹也曾在无数个夜晚站在窗前看着我们成长。坐在煤油灯下的换成了我的儿女,曾经和我哥奔跑过的院子变成了现在一群孩子追逐的好地方。 我以为我们兄弟俩再也不会见面,我哥他又背着包风尘仆仆地回来了,领着妻子与两个孩子。 又是一年夏天,孩子们排队领着完成阅读换来的冰糕。这几年,我哥每年都会给我一根冰糕,即使已经吃不了这么的冰的东西了。离家这几年来,他一直在后悔,如果那天给我写了读后感,或许给我买了冰糕,我们的关系是否就不会那么僵硬了呢。 教授还在上面滔滔不绝地输出他的记忆,下面的同学全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很多人说你们现在的娃娃很幸福,不用跨越山河去上学。在我看来不是的,每一代人的努力都是为了更好的下一代,没有一代人是轻松的。” 严教授抿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 “我活了这八十多年,见证了新中国的成立,见证了香港、澳门的回归。这八十年来,祖国的从衰落的现在的繁荣昌盛,少不了每一辈人的努力。我哥每年都给我补一根冰糕,他离去了七年,我也没见冰糕七年了。过多几年,我们这一辈的人也差不多走了光,接下来就交给你们这些未来的花朵咯!” 掌声填满了整个教室,严教授拿起他的花名册,给每位学生都加上了表现分,他说那是提前补给我们的冰糕。 回到宿舍,我室友首次在她那块小黑板上在“上一次早课”那行打上了一个鲜红的勾。 自那以后,我俩天天泡图书馆学习,成功顺利地保了研。 再后来,我与她彻夜长谈那年寒冬的故事。凌晨四点的天空还是漆黑一片。 “《长津湖》上映了,去看吗?” “那我买票。” 凌晨四点半,我俩坐着小电驴飞驰在马路上,直奔电影院。电影院的空调冷得让人直发抖,荧幕里的战士们还处在零下三四十度的天气与死抗争,啃着电影院发的冻土豆和压缩饼干,心里一阵酸。如果那场战争没有打赢,我们还能坐在电影院吃着特制的冻土豆吗? 清晨七点,电影结束,天已经全亮了。我俩买了几个热气腾腾肉包子,大口大口地嚼,与冰冻土豆不同,是如同鲜血般的滚烫。 那天深夜,我们举着冰糕,坐在阳台上看着繁星闪烁,彻夜长谈。“为即将放飞理想的有志青年干杯!哦不,干冰糕!” 多年之后,我们再次谈起,一笑知往事。不变的是我们仍旧在追寻更好的明天,因为我们清楚地知道有些疼痛的今天也是老一辈追寻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