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群星在头上,唉,但是我屋里的小灯却没有点亮。”
——题记
我一直忠爱安徒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女孩在划亮火柴的那一刻看见了生命最后的美好妙想。而我时常会思考,如果让我划亮一根火柴,我又能看见什么?我为追寻答案,曾站在镜子前,亲自划亮一根火柴,看那红色的火光在跳跃……
小时候,总有人会问我:“你长大后想成为什么?”“我要当科学家!”我总会这样坚定地回答。的确,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只看见那一圈闪耀的光环。长大的我再次面对这个问题时,我犹豫了,是的,也许我觉得我的平凡撑不起那闪耀的光环;又或许是我因惰性,而甘愿躲在黑暗之中。直到今年复天,我去参观了扎哈在上海的建筑展。
那天我走扎哈进建筑展馆,就一下子被惊艳了。一个纯白的建筑模型,宛如一只雄鹰,正努力地挣脱世俗的枷锁,以翱翔于天际,那就是香港理工大学赛马会创新大厦。“这也太好看了吧。”一个年轻人感叹道。她疯狂地按动相机,嘴半张开着,眼神游离,必定是已在脑海之中浮想联翩。随着人群向前,灯光渐渐明亮,一个水蓝色模型展现在众人面前。它就像一块果冻,而亮灯后有拥有大海的神秘莫测......如此绝美的迪拜ME酒店,是扎哈的最新遗作,耗资18亿人民币。“也不知道这种建筑造了干嘛,花那么多钱,造出来的又不实用。你看中间镂空的地方,有那闲工夫还不如把它填了多造几个房间呢!”一个中年男子鄙夷地看着模型,还一边用手指指点点。我看着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扎哈的成名之路布满荆棘,充满争议。尽管她很早就被称作"解构主义大师",尽管她大胆运用几何结构,得过大大小小的奖项,有时一年多达四项,仍有很多人不能接受她怪异的设计方案。著名的主流建筑师罗伯特·亚当就曾尖锐地批评:“她根本不考虑地板落差极大、墙壁倾斜、天花高吊……,对其中生活工作的人有何不便。空间在哈迪德手中就像橡胶泥一样,只是满足她孩子一样的玩兴。”她的不少作品都只能安静地躺在图纸上,无法付诸实施,她甚至一度被称为“纸上谈兵”的建筑设计师。1994年,哈迪德花费了极大的力气,获得了英国威尔士卡的夫湾歌剧院竞图方案的一等奖。但是,他们不愿让一个口音浓重、深色皮肤的女移民来主持重要文化建筑的建设。那天,空中下起小雨,一个女人在伦敦街头。她站在屋檐下,手里拿着的是凝聚了无数心血,无数个漆黑的不眠的夜......,她已分不清泪和雨了,只记得在雨中,她抛起漫天雪白。扎哈承认,这次挫败曾给予她很大打击。在伦敦生活了二十年,她却未有一件作品在英国问世,但她并没有真正放弃,而是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数年后,她成为了世界上唯一获得建筑界最高奖项的女性。在展馆里,一个追梦的女孩凝眸仰望,眼中泛着点点星光。
回到家,我激动地告诉爸爸自己想成为一个建筑师,却遭到了爸爸的无情嘲讽:“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当科学家嘛!”可我这次并没有因爸爸的话而感到游移不定;相反,我从未如此坚定过。我突然间好像明白了,明白了是什么支撑扎哈走向了辉煌:是那点光,她心中的那点光,是她心房里那盏已被点亮的灯所散发出的光亮!她点亮了自己的心,在黑暗中无畏前行;而她也点亮了我的心,让我发现了建筑师必定会是我生命的价值。
火柴快要熄灭了。那夜的月在云后,屋里很黑,在昏暗的火柴光下,我能看见镜中那张坚定的面孔。我的心灯也许现在微弱,但总有一天,它会照亮这漫长的夜,如同群星闪耀。
火柴已经熄灭了,在漆黑的屋里,我依然能看见那张十分坚定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