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时光的想象
老家在湖北宜昌,记得当初那房子还是座屋棚,下雨了,细水就夹在那一片片的砖瓦间往下流,一串一串的;二楼的客厅常铺满阳光,有些物件挡在前面,留下几块阴影,凑近些,能看见墙上的划痕,儿时的痕迹,那么清晰;乡下的房子边上,总有些野草,摘下来往脸上扫,特别的痒,总拿去捉弄人,谁说孩子就没有坏心眼呢
那时候靠着卖杂货过日子。收银台和放杂物的橱窗安置在一起,木制的柜边,配着片片钢板做的格柜,摆着一件件的货品。每回走去那,都闻到一卷的灰尘味,许是居住在村里,鲜少有客人经过罢。平日里能瞧见的,有拉车路过的,还有就是三亲六故了。外公好像对这样门可罗雀的情况毫不关心,不论有无客人,照样会磕一地的瓜子皮。
帘外风声萧萧,帘子被风揭起,秋到了。手里的冰棍化的飞快,入口的俱成了汁,倒真是“入口即化”,又望着仍淌着甜水的右手,只得无奈叹这风那么猛烈。风刮着,我想着,那天风雨交加的夜晚,我靠在外公的大腿前,雷鸣轰轰,我就那么听着,从此不怕惊雷声。雨停风不止,杂货铺里也卖冰棍,儿时总吃的便是老冰棍,一口一口的,就伴着冷风入肚,沁沁凉意上心头。
记忆有些模糊,只知道很快我便回澳念书了。在老家的回忆足够快乐,使我离开时并没有太多忧愁,要说不舍的,应是那有人伴身边的欢愉了。我和表姐并无几岁相差,心思都是一同的幼稚,再无聊的事情,也足以我俩说上大半天。那时候令我印象尤深的,是表姐的发丝,她的头发不短,也很厚,毛衣一套,那根根发丝立马竖上了天,实在滑稽。如今又忆往事,嘴角仍有浅笑挂起。
时光流逝,我已然初三,老家的回忆有时还会在我脑海里飘过,风将长帘摆荡,昔日往事点点聚起,依稀记得,壶里泡着一盏绿茶,腾腾白气曼延上我的镜片;货箱上落着一片灰尘,里面静置着一瓶瓶我素爱喝的酸奶;桌上一摊零散的瓜子,地上也尽是一阵瓜子香;还有两三亲友把木椅坐,把天一聊,三言两语可说不完。
往日不再,如何形容这流年,它是否缓缓的走着,不紧不慢的,可始终不停下,它款着一路的景色,一站又一站,没有尽头?或是它把一帧一帧的相片串起,播着一部现在进行时的电影,或长或短,那最是精彩的情节,却没有回放了,只余下缕缕回忆。
窗外景被浓墨素裹,秋时夜雨绵绵,风未了。我坐于桌前,茶水入喉,茶壶放下荡起台上薄薄的尘粒,木椅轻摇,四周无声,悄悄地,潜藏着一场关于时光的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