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2021年10月24日星期日下午三點四十一分,距離明天早上八點疫後復課還剩大約十七小時。我躺在我的雙層床上,凝望上層床板百無聊賴地思考著、思考著,一動也不動,彷彿與天地萬物融為一體,進入到“天人合一”的狀態。可惜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眼睛老是不聽話地望向四周,無規則散亂在床上的作業不斷在我耳邊呼喚:打開我吧!打開我吧!窗外的冷風伴著陽光飄進房間,我不禁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被子,“明天穿長袖還是短袖呢?”
糟糕!又想起學校了!我把頭埋在枕頭下,不再去想,但作業與學校卻一直在我腦海中徘徊,久久不肯離去。我轉而求其次,反省起停課這段時間做了些什麼有意義的事——沒有。本來想好要讀完的《駱駝祥子》,讀了前兩章便再沒有繼續;本來下定決心昨天就要做完功課,結果往床上一躺就躺到了現在。追想到前年因武漢疫情爆發而引起的緊急停課,那段日子的我同樣是毫無建樹,只餘空虛常伴吾身。
先哲有云:“未經省察的人生是不值得過的。”看來的確如此,但認真思考的人生就真的值得過了嗎?看!在大陸,此刻正準備著高考的同輩,自律非常,日以繼夜地學習刷題,沒有假期、沒有休息,有的只是一颗向自己第一志願奮鬥的赤子之心,他們明白,自己需與全省乃至全國的學生競爭,所以每天都在拼命奔跑,不肯停歇,可是即便如此,也未必能考上自己心儀的大學。反觀身處澳門的我們,憑藉國家給予的優待,每年推薦名額不斷增加,學位並非遙不可及,於是,不少學生太安逸了,失去了勤奮與自覺,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會抱怨的嘴:作業多了,抱怨;測驗難了,抱怨。懷著“會哭的孩子有奶喝”的心態,老師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作業越來越少,測驗越來越簡單,學習壓力很小,保送機會卻很大。近年大火的大陸網紅丁真,小學輟學,染上煙癮的他,只因長相“純真”被許多人追捧,甚至成為了國企員工!“自覺”的青春敗給了“放蕩”的少年,不得不讓人感嘆世界的不公!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我彷彿發現了造物主的大陰謀般興奮,激動地從床上翻起身,現實卻狠狠地潑了我一桶涼水,四周一片狼籍的作業如一柄大錘重重地錘醒了我,窗外橙黃的天空悄然披上了黑外套。我摸起擺在枕頭邊的手機,時間已到下午六點二十七分了。
青春無分對錯,有人寒窗苦讀十幾年,通過高考逆轉命運;有人早早輟學到社會摸爬滾打,同樣能混出一番天地來,他們奮鬥的方式只有優劣之分,對與錯只有其本人有資格評說。幸運的我只須焦慮明天的作業,又何來藉口自怨自艾呢?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顿悟的我拿起左手邊的一疊功課,想來今晚又是個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