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永远的光亮
荒凉的白日里,我站在原野尽头回望,乌云蔽日,寸草不生,万物都荒芜。梦中山花如翡,如见故乡,喜不自胜。
――题记
站在世界的屋顶,风在窃窃私语。我独倚窗台,窗外没有故乡的候鸟。华灯初上,青鸟绝迹,这是一条我所陌生的道路,没有尽头的呼唤,有的只是车水马龙,光怪陆离的城市夜景。
记得刚来这座城市时,我充满了无助与彷徨。这里高楼大厦遍布,沥青路上开不出梦境中的花。离开熟悉的小镇,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种挑战,平庸又自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也并不聪明。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人,陌生的事物,油然而生的孤独感如同羊水一般包裹我。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城中心的月亮,一个久久地望着远郊孤月的人。道路上随风扬起的尘土,一点又一点模糊了我对远方的期待。
我想家了,想念开满故土的遍野山花了。
离开那个熟悉的地方,新的生活似乎并不那么顺利,无边无际的迷茫,充斥在我的生活之中,我开始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黑暗无光。离家十里求学,面对的是无边际的压力与无助。这里不同于小镇,每个人都在努力向前走,努力向前冲,快节奏的生活让我几乎无法适应,窒息般不断挣扎。我不停的向前追寻着,顶着无边际的压力,只是一味向前走,确看不见生活的光,我渴望见到光。做不完的数学题,考不完的试在我的生活中重复上演,可生活并不那么顺利,困难与挫折,仍然接连而至,几乎摧毁了我仅有的自信心。我的生活在极端盛喜与荒唐怒意中交错混淆,我看不见一丝丝光亮。
我开始怀念我的故乡,一个简简单单的小镇。满腔浪漫终付酒,提灯映山花,一些炊烟放进袋子里,再拌上小溪里的落花香熬成纸浆了,放在我的回忆里烘干,在砚台中放入些人间烟火色,研磨到透出傍晚的捣衣声和米饭香,在毛笔的锋毫中加入些母亲的白发,还有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岁月,故乡有光撒下,伏案提笔挥墨,墨水滴落的地方,是天光大亮的故乡。
这里的生活不同于小镇,在这里我没什么要好的朋友,父母也忙于生计而无暇顾及我。孤独成了生活的常态,空荡荡的屋子冷的让人想哭。独倚窗台,望向远方,没有诗与田野,有的只是光怪陆离的繁华世界。我脚上长满苔藓抬头仰望枯萎的玫瑰,我看见故乡的风吹游子心,岁月更替交换的爱意尘封记忆,我看见故乡山野尽头的光,我跑着跑着,去追寻微弱的光。
有一段时间不爱故乡,想要逃离,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和我一样。想在认为,故乡有两个意义,一是过去的自己,一是最直白的现实。而远方,是新的开始,是摆脱过去一切不足的新起点,是充满未知的幻想的未来。直到开始被生活的锋芒逐渐地磨平了棱角,我开始发疯的想回到故乡。浮躁的心在现实中浸泡,让自己记起为何离开,让自己别忘记回家的路。理想和现实的不和谐不平衡,挣扎束缚的阴暗潮湿日子里,对故乡的思念是唯一的光,在故乡。从挣扎着松绑到思念的投降,大概这就是不断地去追寻生命中那一束光的旅途,大概这就是成长。
门前柿子年年红,不见当年嘻戏童。小时候日子都是有趣的,也是有光的,长大后,生命反而黯淡,光也渐行渐远,随处可见的光,却再也找不回小时候的光。“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归鸟蝉鸣,烈日骄阳,整座小镇氤氲在雾气与微光里。”似乎成了一场无法复原的梦境。生活不尽人意的时候打电话给母亲,不善说辞与伪装还是听出了话语中的哽咽。母亲说,不怕,难过就回家,向着光走总会有希望,总会找到回家的路。
生活像是变成一场盛大的烟花,转瞬即逝的光亮却看不见我的心之所向。
我开始期待,期待再次经历那样快乐的时光,我肆无忌惮奔跑在田埂之上,聆听耳畔吹过的风,看一望无际的稻穗摇摆,沉浸在落日余晖之中,暂时逃离那样让我难过的生活,如同“鸟栖树,鱼潜渊,”,不再在黑暗中匍匐前进,不再自卑怯懦,怀念有棱有角的张狂,有理有据的愤恨,不谙世事的年轻与热烈。我看见故乡的光洒在我身上,我的世界开始苏醒,我穷极一生所追寻的光,便是我的故乡。
某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落日余晖之下,我肆无忌惮地奔跑在开满山花的原野之中。你见过盛开着大片大片的山花吗?仿佛带着光。那样热烈明丽的山花只盛放在我的故乡。
我知道,我回到故乡,那里有我最爱的山花,有我生命中的光亮。
晨光微曦之间,我站在原野尽头回望,荆棘丛中漫山遍野的山花盛放,微光撒下万物复苏生长,我看见那一束光。
你看,花又开了。我没错过今年的花期,又见一年山花烂漫,梦境尽头是故乡,从此天光大亮,我望见了诗与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