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赤身来到这个世界,很幸运,能够作为生灵游戏人间。
——题记
“爸爸,我累了。”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说到,见此,他身边的男人便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肩上。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默默地,我陷入一场已淡忘很久的回忆……
……
随着我呱呱坠地,不足十月,生父叛离,于是母亲便带着我回祖母家。
光阴如梭,慢慢的我开始长大,进入了附近的幼儿园……“爸爸!”一阵风从我身边掠过,只见小天扑向一个高大的男人,那个男人顺势接过小天,并让他坐在自己肩上,我呆呆地望着,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看向牵着自己小手的祖父,用力抬起头,忍不住问道“……爸爸,是什么?”,祖父停下步子,蹲下身,摸了摸我的头,并未回答,只往前走,我不甘心,又问“妈妈,会来接我吗。”,祖父依旧沉默,只往前走。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也明白了什么是“爸爸”,只是常常望着那一对对一高一矮的背影出神。
日子一天天过去,妈妈也复婚了,我躲在房间里偷偷地看着那个据说会成为我爸爸的男人,看着,看着。不久妹妹出生,那天周岁宴,我被留在楼上,周围放着很多平时吃不到的糖果。终是好奇于外面的声响,于是便揪起一粒糖,偷偷下了楼找妹妹。人很多很多,周围的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终于我看到了我的妹妹,也看到了妈妈,和所谓的爸爸。可我无法靠近,因为周围的人,将他们一家团团围起。于是我便看着,看着,直到视线模糊了才转身离去。回到阁楼,我坐在小窗口,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寻找着,寻找着,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在望什么,又在寻找什么,只紧紧抱住自己……睡梦中,只觉得口中的糖变咸了……
梦中还记得小时候,母亲有天和我一起看星星,那夜的星星忽闪忽暗,树叶在风的抚动下发出沙沙的响声,许是夜色动人,母亲哼起了那首我听了无数遍的童谣“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是块宝……”风声盖住了她的呜咽,却盖不住童谣的支离破碎。我像什么都没发现般只默默地,默默地眺望那被笼罩在朦胧模糊中的黑夜……那时的我不明白这首歌的含义,现在我明白了。
一天晚上,雨下地很大,天色渐渐暗沉。我望着雨幕,望着,望着,期待着往日熟悉的身影。一刻钟过去了…半小时…一小时…。保安室的钟‘哒哒’地响着,雨也依旧‘哗哗’地下着,只是身侧一起取暖的身影越来越少,直到仅我一人。我,好像被遗忘了……我蜷缩着,听着同伴对父亲的职责,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默默地,默默地,我的视野模糊了,许是雨水吧,我只觉得我的前路混沌不清。突然,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急切。“是爷爷!”说着我奔向雨幕,抬眼望去,依旧是那高大的身影。我紧紧拽着祖父的手,感受着久违的温暖,我想我找到我想要的了,这就够了。
我渐渐长大,进入小学…来到初中…。祖父为了生活开支,早上出门,第二天早上回来,昼夜不眠。我学习压力大,过去常常学到凌晨,祖母也常陪在我左右。我温习功课,祖母便坐在一旁摆弄她永远也做不完的针线活,累了便倚在竹椅上小憩。于是乎,安静的夜晚只余下我落笔的‘唰唰’声,和祖母均匀的呼吸声。偶尔母亲带着妹妹回来看望祖父母,看到他们一家的亲近,娴熟,虽依旧有些羡慕,但我也早已不是小孩子了,就如鲍照所言“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况且我也拥有我的温暖,不是吗?
后来我考上高中……祖父母送我到车站,我坐在座位上,透过窗户望着祖父母越来越小的身影,他们苍白的鬓发在阳光的在照射下闪烁着微光,我仅眺望着,眺望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我的视眼渐渐模糊了,总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失去。那一天是我第一次离开祖父母在外面过夜,暖灯下没有了祖母细密的针脚,也没有了其均匀的呼吸声,仅一人,一笔,一桌,一影。
“众里寻他千百度。慕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已不是少年,慕然回首,才发现,幼年时期所追寻的,所渴望的,原来就在身边,也早已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