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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别 班级 姓名 指导老师 赛区
高中组 0 王红月 荣浩文 山东
时间:2021-10-30 点击量:406 推荐量:0 评论数:
				

家是永远的光亮

奶奶离开了,从此这世上,父亲便再也没有了他的爹娘。 到家的时候,奶奶早已在灵堂中央躺着,一盏长明灯在她近前亮亮地晃动。遗像上,奶奶微笑着,她的脸小小的,鼻子也小小的,眸子清澈而明亮,是个圆润而富态的老太太。只是我却再不能听她唤我一声“宝贝”了。 “你们回来了,回来就好。”父亲喃喃自语。他跪在地上,声音嘶哑,神色凝滞。 “嗯”这个字,在我想要发声的时候,僵硬地卡在了喉咙里;泪水在一瞬间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言语上已无法回应,我便不停地点着头,直到被姐姐拉走才罢。 晚上,前来吊唁的宾客已经散去,大家围坐在老屋的圆桌前吃饭,除了父亲和叔叔在盛饭时劝孩子们多吃一点外,再没什么多余的话。 菜过五味,父亲呷了一口酒,他清清嗓子,故作轻松: “你们知道皮带油吗?” 只是他的声音仍然沙哑,失去了活跃气氛的能力。 大家相顾无言,怔怔地看着他。 “皮带油?”叔叔似也回了神,“这是什么典故?” “你大约是忘了,不过我可记得清楚。”父亲略坐直了些,继续说着,“你们不知道,以前咱们家穷,爷爷身体又不大好——” 父亲忽然哽咽,他长舒一口气,略作调整,继续说,“咱俩吃得又多,是吧。”他红着眼,看向叔叔,褪去了说书先生的神色,笑得酸楚。叔叔也红了眼。 “遇上年景不好,甭说三合面(玉米面、豆面与小麦粉混合)馒头,窝头都没得吃。有一天晚上,娘刚做了一大盆清水面,爹干活回来,不知怎的把大半瓶皮带油洒到了盆里,整整一盆面条,给咱娘心疼得,赶紧去舀,可是皮带油太稠了,不管怎么舀怎么冲,还是有很多粘在面条上。” “对对对,”叔叔一个劲儿点头,又哭又笑,“怎么能忘了呢,那天的晚饭就是皮带油拌面。” “那可是皮带油啊,工业用的,吃多了会死人的!”父亲低吼着,身体不住地颤抖,“还很苦,苦死了,我就尝了一口,吐了,根本咽不下去。娘还哄咱俩说‘能吃,一点也不苦’。可是,那么苦的清水面,为了不糟蹋粮食,爹和娘还是吃光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味道。” 那天,叔叔说,他这辈子最遗憾的,是爷爷没能赶上好日子,而奶奶生病这几年,自己也没能好好陪伴。父亲却说,他这辈子最感激的,就是有爷爷奶奶做他的爹娘,叔叔做他的弟弟,可能那时的日子苦了些,但爷爷奶奶已经给了他们能够给予的一切,可以有这么一个家,他已经足够幸福。 以前我不明白,大人们总说“为了这个家”,可“家”究竟是什么呢?人们常常形容“家”是“港湾”,可“港湾”又是什么?终究一知半解。和大多未经沧桑而对说教油盐不进的孩子一样,这话于我,不过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一丝涟漪——也许听到这番话的那一刻会有所动容,但过不了许久便又抛诸脑后了。而如今,我却似乎完全领悟了“家”的奥义。 那晚,老屋的灯亮了整夜,也许它从此再无人居住,但我知道,老屋的灯会永远亮着,同爷爷奶奶一起守护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