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书卷,白纸黑墨,一辅一平;凝笔墨尖,狼尾羊毫,一松一驰;点糁朱青,细勾轻描,一提一落;听师者一呼一吸,一说一笑。追一纸墨缘,邂半缕水墨华光
岁月一载载,时光不悠悠。回忆当年,同是白纸黑墨,我选择了水墨画,一个班里的其他孩子都去了素描班。人生有很多岔路口,我却偏偏追寻了那人少的荆棘路。
我的第一位国画老师——李老师,记得她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记得那只有寥寥数人的班级也充满欢声笑语;更记得大家一个个离开这里只剩下我时的迷茫。在那里的最后一堂课,老师画了一幅凌霄花,凌霄,这名字好听。但,高处不胜寒。
自那以后,那欢快的课堂就解散了。可我还是想继续握起那毛笔,但却是在一个个地方辗转不休,找不到老师。我以为我要从此抛却了一份梦想,却又无奈叹息在这匆匆忙忙的时光中。
不知与画殊途了多少春秋,初中那年,我又因为一次莫大的巧缘见到了现在的那位老师,却也可以说是重逢。再去她家学画,画的却也是凌霄,是我自己提出要画的,只记得那花瓣红的耀眼,似乎散发着光芒,温暖,明亮,令人感到亲切。
像一只小船,在大海上漂啊,漂啊,没有方向,没有日夜,没有光明。如今,它找到了灯塔,若如回到了一个温暖的港湾。
一个星期只上一节课,一节课也只有两三个小时,又要自己坐公交车从城北做到城南,从南站坐到北站,从繁忙却冷清的城市去到一个心乏所向的地方。我能得到什么呢?只有一颗心,一份温暖,一份快乐,一份有梦的光芒罢了,此笔,此画,此师,足矣。
花鸟虫鱼跃然纸上,山川松石如动如生,卷袖提笔,挑两支墨叶;轻捻赤砂,点三只飞燕;持章稳盖,刻一方墨缘。
老师画上蹦跳的小鸟,总是把眼睛眯的似尖月芽般,笑在画上,也笑在心里;老师的山水画,是会让你来到泰山前一般,千山万山轰轰向你压来,千水万水潺潺向你涌来;山中也住着小人,摇着蒲扇,抬头看着山顶,怕是他也看不到山顶;或是也有人撑着叶小舟;欢快地坐在船头,看那船时缓时冲,时晃时稳。这便是我所追寻的一片光芒。
如今,我去画画的时间也愈来愈少,对作画的执念也是淡了,却从未断绝。
老师曾不止一次对我说过:“你以后要是有空或是学累了,就来老师这儿,随时欢迎。”
如何的温柔,一份心里莫大的慰藉。我仍能望见那毛笔染的那大白纸灵动又深沉,听见那笔尖跳跃在纸上的声音,触碰到心中的那份我追寻的光芒,它不会被路上的雨浇灭,不会被风吹散,也能在雪下映的愈发明亮。手中握着的不是当年的画笔,心却仍是当年的梦想。弹指挥毫间,秉一份不懈的追寻。
凌万里之清风,荡千丈之云霄。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仍是如若久别重逢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