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生命中都点缀着一串串难以动摇的信念。我们暗暗的在心中怀揣着信念或奔赴远方或扎根大地,总归要活出生命的独特风采、丰盈质地。
盛夏晚风吹过铺着条形砖的小街,小吃店的火焰升起,灯火下,素净的白碗里装着胡辣汤。烧烤店的肉串在火焰上泛看油光,滋滋作响。卖水果的小贩喝着满车西瓜和白里透红的鲜桃。小街上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各式各样的美食中,有一抹金黄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坐在熬煮着金黄糖浆的铁锅旁,眼望着阿伯在小摊后专心地勾画着手中的糖画。他拿出一把勺子,舀一勺糖浆,把小勺微微倾斜,浇在冰凉的大理石板上,在糖浆接触石板的一瞬间,便快速转动手腕,勾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再舒缓移动手臂,点、线,勾勒出精巧图案。在小摊黄色光的照射下,每一个糖画都闪烁着金光,映在阿伯那被灼热糖浆烫得斑驳的手。手熟练地上下翻飞,在白石板上留下或粗或细的线条,不一会儿一只小狐狸便做好了。
我接过小狐狸,又开始与阿伯闲话家常。“阿伯的梦想,是做糖画吗?”阿伯笑着,带着些许自得,“年轻时的我胸怀大志,一直想着把这手艺发扬光大,而不是仅仅靠它维持生计。”见我有些惊讶,他又道:“虽然现在不过在这小摊子上卖糖画,我仍可以默默发扬这门手艺啊。”
阿伯望着眼前摊位,通明的灯火,和我讲起了他和糖画的故事。
数十年前,他的父亲将糖画这门手艺传给他。那时候他每天都与炉子、铜锅、石板、勺子、铲子相处,钻研糖画的技艺,想着日后定要将这手艺传承并发扬给更多的人。但传统手艺的传承远比他想象的困难,面对更好的就业选择,没有人想靠卖糖画谋生。教了几个徒弟,他们都半途放弃,就连他的孩子也奉劝父亲不要折腾了,与其卖糖画不如安度晚年。他仍旧毅然拒绝,想着总会成功……就这样几经波折也未能实现曾经的愿望,但这糖画,一提、一洒,就是几十年。他选择糖画,尽管只能靠着微薄的收入,仍希望能让更多人了解认识这门传统手艺,哪怕过着这样平凡的生活。
灯光洒在他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辉,瞬间荡漾出一片星河。他胸有大志,不甘于平庸;他沉下心,用平凡拥抱世界。
“虽然这条路充满波折,路途遥远,我还是想着总有一天,这门手艺会发扬光大的,绝对不会消沉。”他似是自嘲,又像是期望。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阿伯所期望的吗?明明有着远大的抱负,却又不得已在这嘈杂的小街上做着平凡的工作……
阿伯开口打断我的思绪,“安于平凡没有错,这是我主动选择,而非生活所迫。要是你也有什么梦想的话就去追吧,只要你有足够的信念。”
夕阳西下,晚霞沉沉,嘈杂喧嚷的衔道,来来往在的人群,他就在这儿坐在众人中间,用信念铸就的技艺默默擦试着名为“糖画”的珍珠,日日年年伴随着甜蜜,带去温暖。
之后,我告别了阿伯继续行走在小街上,身边的孩童三三两两,烧烤摊的啤酒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摊主卖力吆喝着,铁架上的灯火摇摇晃晃,又归于平静。
是什么能让他坚持至今呢?“大概是信念支撑吧。”
伸手抓星星,即使无获,也不至于满手泥泞。即使没有坦途通向未来,我们仍会摸索着前行;即使是在平凡中默默坚守,也绝不放弃,因为信念的力量足以让我们面对一切困难波折。 你我皆风华正茂,梦死方坠人生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