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是永远的光亮
大多数村里的人家会养一些家畜。外婆家便养了一只橘猫,那只猫除了外婆,都不与其他人接近。
小时候寒暑假总会去外婆家。在田野里奔跑;在河水里濯足;在树上偷柚子......外婆每天在黎明破晓前就去往田里,那只猫就会跟着外婆走出门外,但它只会停在门口。看着外婆离去的背影,眼神一直停留在外婆走的那条路上。傍晚,外婆背着菜回到家,那只猫一看到外婆就摇着尾巴与外婆走进家里。外婆放下菜就坐在了沙发上,那只猫就跟着趴到外婆的肚子上。他们俩在摇曳的烛火中睡去。
一次放假回到外婆家,听妈妈说家里的猫走丢了。外婆便每天早早地出门寻猫,直到深夜才回到家。就连吃饭时也紧盯着门口,嘴里的饭菜嚼了许多次也没有下咽。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引得家里人十分担心。直到有一天晚上,雨很大,伴随着震耳的雷声,外婆很晚到家。妈妈担心地说:“这么晚了,下这么大的雨,多危险啊,猫不在了重新买一只不就好了吗?”外婆没有说话,沉默径直地走向房间。第二天,外婆依旧很晚到家。我问道:“外婆,为什么不重新买一只呢?”外婆笑着对我说:“平时呢,外婆的子女都在外地工作,每天就只有这只猫陪伴着外婆,所以新买一只猫与原来的那一只总是有区别的。”后来,外婆依旧在寻找着它。
四年前,一个噩耗突袭。这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面对至亲的离别——我的外婆因病去世了。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降临。外婆下葬的前一晚,我躺在外婆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我把头深深地埋进外婆的枕头里,熟悉的香味萦绕我的思绪,泪水从眼角划过,不知不觉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月光下,外婆与平常一样穿着朴实无华的衣服,蓝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怀里抱着曾经家里养过的那只猫,她笑着向我招手。我极力向她奔去,却不知怎的却与外婆渐行渐远了。外婆的脸也愈来愈模糊,视线也愈来愈暗。
......
我突然醒来,竟然发现床边躺着一只熟睡的橘猫。我惊愕地弹坐起来,那只猫因我的举动吓得猛地跳下了床。我与它对视了一会儿后,她便向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后,她转过头来看了我两眼便离开了。我抬头看向门的方向,门外的光亮穿过门缝落进黑暗的房间,犹如黎明般破晓。
长大之后,每当我看到猫后,总会蹲下身子和它们对视,可能是胡须,亦可能是相似的瞳孔,我总会忆起那只走掉的猫,也会忆起一位老人抱着一只猫在月光下双眼注视着我,双眸里有光,那是我儿时见到的光,也是我毕生中所思念的永远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