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曾经带回来一盆娇小的水仙花,小小的一盆,翠绿柔长的呀拥簇着几朵玲珑小巧的白花。我见到它就欢喜的不得了。
叶间坠着的小白花,就像个娇羞的姑娘,特别爱害羞,缩在绿叶身后,清秀的面容,常常带上一抹绯红的颜色。修长的绿叶迎着太阳,像镶嵌上了金边,但却不显得高傲,他温和地为娇羞的姑娘挡了挡目光,就像一位翩翩的君子。
在这冬未去,春未来的时候,盛开的花并不多有,而水仙花生长在暮冬岁首,百花凋谢,群芳俱寂之时,它不管天气怎样寒冷,依然生机盎然。
水仙花虽然不需要土壤,只要水就能活,但却不能放在房间里养着,因为封闭的空间使它有着微微的毒素。但我还是安不下心,让它在外面寒风吹、冷风冻的,所以我把它摆在了书房的窗台上,悉心照顾着。
但奈何“万物沉寂孤影斜,残花凋零还花展,一番凄清苦”,韶光易逝,到了春天,水仙就只剩下孤独落寞的君子,正望着水中残影发愁,很倒着的枯叶,被愁思的泪水淹没,沉了心底。
而我也慢慢对水仙失去了兴趣。大好春光,百花争艳,有谁还会注意到已是枯枝败叶的水仙呢?渐渐地,就连那绿叶也黄了半边了,谁也见了底,只留下一块棕黑色、丑陋的根茎被遗忘在时间里。
水仙呢?妈妈问。
水仙?什么水仙?我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你放在窗边的水仙呀!
哦……就那块死了的根茎啊。我脑海里才显现出窗边放着的东西。
谁说的,它还活着呢!
我不信,又不是多肉,都枯成那样子了,根本没有什么希望了吧?
我想起了与它的第一次见面,它乖巧的长在盆里,柔弱的像易碎的玻璃,我只感觉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怅茫……
它还活着呢,看看吧!
我把窗边的水仙拿了下来,盆里已经没有了水,那块根茎也干巴巴的,没有一点生气。我把盆洗了一遍,从新盛了一些水,然后把根茎丢进去,随意摆在门口,便拍了拍手,转头离开。
六个月里,我只在快没水的时候看望它一下,看到那毫无变化的棕黑色,心里的奇迹渐渐褪去了颜色,同它一般失去了光泽。到了秋天,百草枯萎,百花凋零,和我的心一样萧条。但是,就在那一次偶然浇水时,我眼前一亮,那块根茎渐渐脱落了它的外衣,露出它那快包裹不住的绿呢!
那抹新绿是如此的耀眼,在这萧寂的秋天又是多么夺目!
我一蹦三尺高地跑向母亲,向她报道这件喜事。
她只是笑了笑。
之后,那株水仙花就如同蝶的蜕变,焕然一新。那一抹羞涩的白,渐渐露了出来,在盆里,在绿叶间,在屋檐上,在马路边,在树上,也在天上……总之无处不在!她不再躲藏,亮相于世了,她是多么芬芳,绿叶也同她欢喜着呢!
空气中似乎也漂浮着若即若离的淡黄色的雾,萦绕在鼻尖,久久不能散去。
在这万籁无声的冬天,竟有如此芬芳的花,哪知道她之前就是一块黑枯的根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