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着,她蜷缩在单薄的被子里,屋里的窗户早就残破不堪,垂下的窗沿随着风吹的节奏一下又一下的打击着土墙,也一下又一下打击着她“寒冷”的心。
熬过了夜晚,风也有点倦了,不似之前那么猛烈。她拖着人字拖,披着姐姐的旧棉袄走向屋外,妈妈正担着猪食一摇一晃地走向猪圈。她去帮忙可是妈妈不肯,让她去读书,说是书,其实是捡来别人的残页拼凑在一起的,她习惯地走向屋内窗前缺了脚的圆桌,一声接一声地读了起来……直到妈妈端来了稀粥,母女俩默默地“吃”着她们的早饭,但她忍不住了,又一次向母亲问道: “妈,爸什么时候到?”母亲端饭的手抖了一下,但随即转头看向窗外——从那能直接看到村口的路。这是当时爸爸坚持要在她屋里开一个窗户的原因之一。妈妈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别急……” 便不再吭声。她也把目光投向窗外,家家户户的炉囱上冒着炊烟,与略带朝霞的天空形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这就跟书上写的一样,她入迷了,可美中不足的是那窗,但她并不会说什么,也从未这样想过。
大年初一的早上,村口挤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有一丝喜悦和紧张,她也不例外。她知道,当天彻底亮了以后,一辆辆大巴会开过,村里凡是在外地工作的都会回来过年,也知道可能这仅有的几辆大巴上会坐着她的爸爸——他会提着大帆布包从车上的一个又一个的窗口走过,最后依次下车向她走来。大巴开始抵达,人们紧张的盯着车门和车窗,希望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亲人。人开始变少,巴士也仅剩一辆,那些已经寻着人的便欢天喜地地回家了。现在只剩下她和朋友及她们的妈妈,她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恐慌,妈妈们则东拉西扯地说着无关的话题,但是她们那紧握的拳头和额头上的汗珠暴露了她们的“伪装”。
最后一辆巴士也开走了!她很失望,她没有看到爸爸的身影,只见朋友的爸爸走下车,递给她一个包裹,上面的收件人是她,寄件人正是父亲。她急忙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个窗帘及一个非常漂亮的风铃。她的眼睛红了。回家的路上,伴随着妈妈的沉默和她手上风铃清脆的铃声,泪水涌出了她的眼眶,她哭的稀里哗啦。这天晚上没有再听到她的哭声,可脸上多了两道泪痕。
她是在失望和伤心中睡着的,梦里有一个窗户挂着大小刚好的窗帘,似乎有叮叮当当的风铃声。拉开窗帘,窗口站着爸爸微笑地看着她……蓦地,她哭醒了,当她看到窗户上的窗帘和风铃时,急忙光着脚跑向窗边,顾不上脚底的冰冷,慌忙地拉开窗帘,像是怕什么东西会消失不见。推开窗,外面空无一人,但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泪水又偷偷的溜出她的眼眶,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