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千帆,追随心光
大漠如雪,明月如钩,漫天的星光缀满了无边的夜空,瑟瑟的寒风吹卷起尘沙,在天地之间弥漫,为星空披上一层轻纱,带着历史隽永的气息。有个孤单寂寥的背影在眺望远方,目光深邃,双眸中蕴含星辰,闪烁光泽。
一百多年前的一个初夏,敦煌道士王圆箓无意发现了敦煌壁画下隐藏着的藏经洞。遗憾的是当时朝野上下对这些珍贵文物的价值认知有限。英国人斯坦因借机假装成唐玄奘的信徒,骗取了王圆箓的信任并买走了经书、图画等数以千计的文物,之后法国人,日本人,美国人蜂拥而至。在大漠孤烟中,在长河落日下,满载着敦煌文物的黑色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扬起漫天尘沙……历史上的敦煌上空笼罩了一层不幸与嘲讽。
巴黎的秋日,落叶纷飞,在河面晕开圈圈波皱,打破水面的平静。塞纳河畔萧条的大街上,留学青年常书鸿在一个旧书摊上瞥见了《敦煌图录》的画册。惊讶万分之余,他方知在中国还有这样一座艺术宝库的存在,还在国外引起了轰动,但许多中国人却对此一无所知,秋风在他的心中吹起一缕凄寒与哀叹。为了民族艺术的延续,他回到了自己的祖国。之后便心心念念着莫高窟的保护工作,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敦煌艺术研究所”成立了。敦煌,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守护神。
樊锦诗与莫高窟初识于中学时代的历史课本。令人心驰神往的介绍,深深吸引了她,一颗来自大漠的种子从此在她的心中播下。樊锦诗报考了北大的考古专业。1962年,她来到敦煌实习,这是她与敦煌的第一次相遇,似乎便注定要结伴永恒。大漠深处的驼铃和风沙,远方的铁马和沙丘,都如敦煌七千年的耳语一般,摄人心魄。
莫高窟中,樊锦诗仰起头来:色彩斑斓,锦衣飘扬的飞天;妙趣横生,古老沧桑的壁画;慈眉善目,形态各异的佛像……映在她清澈如水的眼眸中。一切都让樊锦诗叹为观止。洞外的环境却与洞内形成鲜明对比,黄沙漫天,渺无人烟,屋子都是泥土制成的,没有电灯,没有自来水。在敦煌研究院里樊锦诗见到了第一代莫高窟人——常书鸿,这位别人眼中大名鼎鼎的专家却脚穿布鞋,脸上布满了风沙的雕刻痕迹,沟壑纵横,穿着打扮与当地农民无异。
实习期未满,樊锦诗因恶劣的环境,加上水土不服生病提前返校了。这次实习,让她近距离领略了敦煌的壮美,也让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梦想路上的困难重重。
命运注定了她与敦煌的缘分。毕业分配工作时,樊锦诗被分配至敦煌,实习的经历仍历历在目,她犹豫着徘徊着。思来想去,樊锦诗最终决定化个人意愿为国家需要,以对敦煌最初的热爱为武器,毅然面向了风沙。心中的灯火又一次被点燃,指引她踏着前人的脚印,开始了与敦煌的相依相伴。
时间在浩瀚无垠的大漠中飘然而逝。时代飞速发展着,当年的那名小姑娘已头发花白,莫高窟的知名度也大大提升,在保护和发展这一对矛盾中,樊锦诗清醒地意识到,面对如此灿烂辉煌的文化,个人与技术的保护,是势单力薄的。在她的号召下,相关文物保护法律法规出台。光阴兜兜转转,莫高窟又迎来了新的光亮。她用行动一步步地实现着“为莫高窟做点事情”的愿望。
岁月如梭,莫高窟这个文化的瑰宝正以缓慢而不可逆转的态势消逝。在风沙和盐碱的侵蚀下,壁画脱离了当年的旖旎,雕像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文化遗产在风沙侵蚀下慢慢地消逝。或许百年之后的今日,这里就会被岁月侵蚀、风沙掩埋,成为西域文化的落幕之地。为了让莫高窟艺术成为永恒,樊锦诗大胆地构建了数字敦煌,让莫高窟文化得到了永生。
守望夜空群星闪烁,樊锦诗也曾犹豫动摇过,每一颗星星似乎都指引着一条道路,她应该走往何方,走向何处呢?在人迹罕至的沙漠,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能够回答,能做的只有护住心中的灯火,屋中的烛光,才不至于迷失方向。她知道,跟随心光,才能驱散迷惘,走向光明。
群星在头上闪烁,四处灯火通明,请不要迷茫。关掉小屋的灯光,闭上双眼,跟随心光,走向前方。愿我们走好选择的路,别只走好走的路;守好最初的心,别只选虚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