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不说生活如高山流水,阳春白雪一样端庄,却应该有着烟火人家的温婉。走走停停,穿行于风尘俗世,轻吟平仄 年,山城浅笑如初,那些隐于红尘微世里的烟火依日栩栩如生。
总角之年,那时的我,朝踏晨露,夕送晚霞,与爷爷奶奶于山间为居,半倚黄河。小时候村里最热闹的莫过于转九曲了,家家户户点燃蜡烛,放于贴有纸花的玻璃瓶中,又将其放在早已准备好的小土堆上,围成一个圆。等到夜间,华灯初上,那些寄托着人们美好诉求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汇聚在一起,便成了声势浩大光的海洋,真真是“十里寒塘路,烟花一半醒。”
唯将终夜长开眼。那一夜,人们欢声笑语,赞颂着这一年的好收成,以香为诚,祭拜上苍。我也随着人群,手举一支香,在土堆里转,轻阖双眼,虔诚而恭谨的默默祈祷。人群缓慢而有序的在这九曲里行动,每家的灯火都不一样,玻璃瓶上的纸花也都各不相同。这场盛宴至少要持续到半夜,人们才陆续散开。想来,这便是人间烟火了。
岁月变迁,沧海桑田,而山河却不曾远去。奶奶喜欢领着我到镇上的集市去闲逛,卖糖葫芦的爷爷摇着拨浪鼓,吆喝着走了过去,卖泥人的叔叔笑眯眯的等着生意,一旁卖杂货的大婶正掐着腰和买东西的妇女讨价还价。坐在台阶上的大爷举着把蒲扇,如痴如醉的听着老旧收音机传来的戏曲。看如此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即使多年以后,想起这里,总会被那种温暖的气息所感动。人间烟火气,最抚世人心。
日常生活,人间烟火及是修行。后来我与父母在城市生活,当城市的灯红酒绿退出夜晚,当喧闹纷杂的人群享受缓慢,当灯光熄灭,切断与繁星的呼应。母亲端上几碟小菜,父亲拿出酒杯,轻饮浊酒。此时,三样下酒物,万种人间事,毕生的时光合着醇酒下咽。我从中,却悟出了情,人间烟火,不一定热闹非凡,也可能是寻常生活的平凡日常。
繁华如梦,流光易散,多少次灯花挑尽不成眠,多少次高楼望断人不见。就在此时,蓦然回首,才发现,原来我一直追寻的,就在我身边,只是我从未发现。于无常处知有情,于有情处知众生。其实,眉挑烟火过一生,这样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