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刺骨的寒风不禁让我打了个寒颤。身下传来接连不断的颠簸感,再加上令人无法忍受的寒冷,胃中一阵翻云覆雨。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才反应过来。凛冽的风使我难以思考,眼睛也有些睁不开,只能隐约的看见暴风雪下一条充满死寂的行军。很显然,我也是这行军中的一员。
我的手指已经冻得僵硬,整个手掌早就与缰绳冻在一块儿了。我艰难地转过头,想看一看其它人,却惊讶的发现我身边那名一士兵脸色青白,整个人无力地趴在马背上,竟是冻死了。我的内心惊恐万分,身心的双重折磨让我频临崩溃。
寒风越发刺骨,似乎想将我切割成数十份。耳边风低沉的呼啸声,好似死神的镰刀划破风雪,刀刃已经抵上了我的脖颈。我近乎绝望地想,我不可能活下来了。我的眼前越发模糊,我或许真的快死了。
耳边狰狞的风声渐渐消散,我似乎回到了一个小村庄,貌美的妻子为我缝制冬衣,年幼的孩子团团围住出征前的我,脸上满是自豪。临走前一晚,妻子含着泪柔声款款:“不必怛忧我们,你为国而战,我们都为你自豪。”心中对妻儿为思念越来越深,但比其更重的是那腔一心报国的热血。我强撑着睁开眼,看见了在远处那若隐若现的灯火,宛若天使的光辉,我知道,我们活下来了。
进了军营,将士们喝酒吃肉来驱赶身上的寒意。不少人都有些微醉了。一个脸有些红的大汉用他粗壮的手臂环住我的肩膀,笑着说:“兄弟啊,等这一战结束了,我就回老家娶媳妇。”我也笑了,又喝了一碗酒。“唉,兄弟,会唱歌不?我跟你讲,我们那的姑娘啊唱歌可好听了。我也会一点……”
大汉清清嗓子,唱道:“一九数来刚九天,周幽王打坐在骊山,烽火台上戏诸侯,褒姒一笑失江山。二九数来一十八,信陵君领兵把敌杀,一心要将赵国救,盗来兵符将兵发……”我静静地听着,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如清泉般流过心头。忽然,战鼓擂起,有人大喊“敌军来了!”
所有人立马起身穿起战甲,提起刀剑冲出军帐。我也慌忙地提起刀剑,跟着大家伙冲了出去。
我拿着刀奋力撕杀,战甲上尽是鲜血。天寒地冻,风雪似刀枪般打在战士脸上。但没人停下来,每个人都在浴血奋战。我心中一股热浪涌上,带动全身的细胞一起奋勇杀敌。混战中,一把长刀刺入胸膛,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我艰难地稳住自己的身体,耳边传来我军的号角声,我们要赢了。我的意识已经不是非常清晰了,但我看着我军冲敌营,属于我们的旗帜树起,火光在寒冷的雪夜里势如破竹,直冲云霄,给黑夜带来了光明与温暖,也给我带来了心灵的慰藉。我不自觉地开囗: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留下一首赞歌……”
再次睁开眼,我则被刺眼的光芒所包围。窗外天光大亮,一切都是那么温暖而祥和。闹铃中响起那熟悉的旋律,“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这一次,我心中再无厌烦,泪水顺着脸颊落在被子上,融进旋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