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阳光正好
窗边的樟树扎根在院里,油亮的叶子被风吹动,婆娑多姿。每当我推开窗,望见的是与我一起生长的樟树和大好阳光,那片金黄,照亮了我的梦想。
小学,我的膝盖出了点毛病,别的孩子在学校里嬉戏与学习时,我在长沙医院的病床上。功课与同龄人的陪伴都落下了我。等到差不多好了,我终于又回到小巷里的小家,但要面对的是一大堆云里雾里的学习任务。好习惯是种在心里的种子,总有一天会变成参天大树。母亲要求我每天看15分钟书,我胡乱捧着一本故事书,不被图画吸引,而是把闹钟放在面前,时间一到,1秒钟都不会多待。倘若我盯着书页,一会儿,眼珠便开始在眼眶里乱转,眼皮要紧黏在一起,母亲所看见的,是个小孩趴在桌上酣然入梦了。
奶奶忧心地说:“这个样子,以后怎么会读得好书?”她将这预言施在了我身上。
但母亲改变了我这个没出息的孩子。一节数学课,老师在教乘法。别人九九乘法表早就倒背如流了,甚至可以转着弯背,而我却连乘法的概念也不明白。其他同学埋头算着练习题,我也低下头,看着端端正正的印刷体,只是没打开笔盖。老师在过道中巡视,当她看见这个学生一笔未动时,勃然大怒,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我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抬头望向她,她才明白,我就是那个请病假的,忙收回了手,尴尬地笑了笑。
我带着一肚子烦闷与不快回了家。进入房间,拿出课本吃力地学着。睡意不可避免地再次蔓上全身,我用手撑着脑袋,思绪在跟瞌睡打架。小学放学得早,阳光像面彩棱镜,在桌上留下五彩斑斓。看看外面也是不错的,我想。我推开了窗,院子里的樟树在阳光下恣意生长,密匝匝的缝隙间投下了斑驳碎影,叶子都被晒得发亮。小虫也趁灿烂光景爬了出来,懒洋洋地依附在枝干上,比人还会享受。白云特别薄,像是被太阳晒化了,天空蓝得像丝绒。暖意扑到我的手上、脸上、发丝上,阳光随处宣示着它的快乐。人又精神了不少,继续学一会。几道题的功夫,窗边出现了个熟悉的人影。她的眼神投向我的课本,更多的注视着这个没出息的孩子。我早就瞟见她了,是母亲下班回来了。再次推开窗,目光与她相撞,她的眼睛里满是欣喜:“挺机灵的嘛,拼音写的这么好看。”我迫不及待拿着课本再给她看几眼。
她接过课本每页扫视着,而我望着她。阳光下,她的发丝镀上了金黄,像秋天的枯草,但又明亮的多。她的嘴角上扬,给我的期盼一个明媚的笑容。那一刻,阳光笼罩了她和半探出窗的我,在我们身上蔓延,心里一片暖。课本上我变形的大字也变得熠熠生辉,顺眼了许多。阳光拼命地钻进来,院墙的砖缝里都泛着金黄,也不知道是给樟树还是我。
母亲是陪着我上完三年级的,她也买了一套课本,跟我同步学着。我不爱看书,她就晚上拿书讲给我听,我膝盖不能乱动,她就背着我送我进教室。不知何时,发现樟树的叶子间竟然开了星星点点的小花,也更加明丽了,我的成绩渐渐上升了,看来我和树都得到了阳光的一点好处。
我走出了小巷,搬到了高楼里,阳光一路跟随着我。梦想是凌晨拿起笔的坚持;是掀开被子的毫不犹豫;是六点看到旭日东升的惊艳。阳光照着我心头上的梦想。推开窗,阳光正好。
指导老师:喻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