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与邂逅
“如果你在年少时爱上了一个人,请你,请你一定温柔地对待他.”
---题记
故事始于2018年初秋。她看见他回答问题,答案简直完美无瑕,然后他哗啦地笑了,眼睛灵动地眯成狭长的弯船,有光漏出来,像月光撒的遍地碎银与女孩撞了满怀。女孩怔住了,全身的鸡皮疙瘩起了又落,她就那样爱上了那束光。
她喜欢和他聊天,因为他说起话来总那么神采奕奕,对,奕奕,是焕发华彩的样子。他的眼睛会撑起来像扁圆尖头儿的杏仁儿,目光毫不挪移,光亮毫无掩饰地洒出来,那是美好的时刻。女孩伶牙俐齿,却敏感多愁,她坚定地相信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悲观主义者,是太阳打个趔趄也不会惠泽的人,阴影是女孩常常藏身的地方,因此,她崇尚光芒,也坚定地追寻他。
她钟爱于与他待在一起。她喜欢踩着他的影子,低着头,微笑着讲述一栋大楼上忽而亮灭的灯---女孩始终认为那与自己的生命息息相关,是苟且生活之外值得热爱的东西;她喜欢一抬头刚刚好发现他在看着她,笑意盈盈,闪着清浅的光芒;她喜欢在他背后轻轻用手指画着鬼脸,一边静静地等待着他解出那道难题讲给她听;她喜欢偷偷地望向他发光的眼睛,不由自主微笑,手上的笔攥得更加有力。她爱一个纯粹,温柔,光芒万丈的男孩子。
然后,然后,蝉在树上又聒噪地叫了一个夏天,冬天还是飘了一场苍白的雪,人的心境好容易被时光篡改。班中人人在面临同一个挑战——升学考试,人人都梦想进入那所最好的高中。男孩足够优秀,升入那所高中如同探囊取物,而女孩仍奋力挣扎在岌岌可危的录取边界,像个悬而未决的谜底。
不确定性带来迷茫与焦虑,两人之间的纽带怎能仅靠少年爱意,还需要的,是势均力敌。女孩在无数个夜晚看着成绩分析表红了眼眶,紧抿着嘴唇想把泪珠尽可能地吞下,咽不下的悲伤砸在本子上,成个水晕子——她实在想追寻他的脚步。
迷茫与焦虑带来令人忧伤的误解与矛盾。女孩儿开始在男孩对她说话时跑神儿,眼睛空洞而轻飘飘地钉在窗外,思绪被难懂的函数搅乱;她开始无所适从地突然打断谈话,吹毛求疵得令人精疲力竭。他们都发现,有些事物开始改变。女孩在深夜复习时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桌边台灯苍白的光,想起了男孩眼中的疲惫与消褪的光芒。
他们不再说话了,一切似乎突如其来,又如早有预谋般在意料之中。校园里的秋叶打着旋儿落下,风的心脏公平地掠过每个人上方。女孩觉得自己黯然退场了,但她不愿放下那束光,而是继续在背后默默注视着他,倔强地埋首,不懈而恬然地提笔成书。
故事结束于2021年盛夏。女孩跌跌撞撞地闯入了梦寐以求的高中,男孩却意外失利与之擦肩而过。在他们最后相见的那一天,太阳没有踉跄,不吝惜地普照。流动的炙热从地面传导入女孩的心脏。他们彼此望进对方的眼睛,男孩笑了,眼睛灵动地眯成狭长的弯船,有光漏出来,一如三年前,毫无消减。可这一次,女孩看到了更多,她看到了自己目光坚定,口角表出平静的微笑,没有闪躲与畏缩,头发丝镶上一层金色的光芒。是光,是她追寻已久的光,那一刻,她真正与光撞了满怀。
男孩女孩体面地分别了,各自裹挟着太阳光芒远去。女孩终于明白,自己在追光途中,早已潜移默化地被光芒渗透。她终于在十五岁这一年告别了自己深爱的男孩,完成了自身的蜕变与对青春的和解。她想,青春是一首太仓促的诗,需要铺陈转折,需要不离不弃,还需要光芒,更值得每个人,含着泪,以温柔来句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