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他脸上,可爱一如往常。
——《题记》
在晦暗的星河中,有位老人与光同行,续起照亮我前行路旁的篝火。他的衣角在簇新的阳光下被微风吹动,同样被吹起的还有我与他的回忆。
他将温暖和煦的光撒在故乡的田垄上,于是草木生长,春天如期而至。他在田垄上留下一串串宽大的脚印,所过之处,春意盎然。他携清泉浇灌沃土,执铁犁翻耕新土。他牵着我的手,教我细数花名。他将小小的笠帽赠予我,将最深的温柔留给我。他眸海温涟,是我的避风港。他句句箴言,在这朝暮年岁开启我滚烫的年华。
当爷爷出现时,心中的光好像也就有了形状。
树影斑驳,风移影动,曾无数次忆起和爷爷一同于树荫下乘凉的日子。爷爷摇着大蒲扇,让我坐在摇椅上,将他年轻时候的故事娓娓道来。他自称自己大概是年少轻狂: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这挡不住他参军的决心。十八岁那年,他和村子里的另两位有志青年走上了参军路,被征派往千里之外。
我的爷爷是个炊事兵,任炊事班班长。可能在不了解的人看来,他只不是做做饭,清理清理炊具,并无什么了不起。殊不知在那时的老兵眼里,最厉害的反倒是炊事兵。因为他们不仅需要摸抢打靶,还要合理规划做饭的时间,时间安排极其紧张。在此情形下,他们还能保持各种训练和考核中成绩都靠前。了解到这,我内心的敬意油然而生。但起初我也没有具体的概念,不知道军旅生活的真实情形,更不知参军意味着什么。直一次有偶然的机会,我发现爷爷的身上的深凹凼,分布在胳膊上,大腿上……我害怕地低声问完爷爷后,才得知那都是训练时受的伤。一时,脑海被那样的凹凼占据,无比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心酸中又有不忍,难以言表。那样的悬崖岁月竟也被爷爷一步步攀越了。
那以后,我的内心发生了悄然的变化,望着爷爷时,总觉得他在散发满身光辉,是那般能与光同舞的人。
而后,爷爷结束了军旅生活,回到了故乡。他虽已经离开了部队,但军人风骨未改。他靠着强劲挑起家庭的重担,以实干创造幸福。他接任了村长一职,坚持奉献村民。他以“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原则指导生活,持续地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发光发热。他与光同行,散播温暖的光辉。他与光同舞,一丝不苟地带着村民走向致富路。
时光是结在窗外的花苞,欲开未开。岁月又像凝在花苞上的露珠,将滑未滑。树影下,时光静好,多希望时间能凝滞在那一刻,让我与光永久邂逅。
可忽而天上飘来了阴云,光便没有那么明亮了。
他有些惘然,但仍保持如春光般的和蔼;他镇定自若,仍旧凝视着湛蓝色的天空。
落日归霞,斜晖脉脉,为渐渐冷去的天空涂上微黄的底色。我胎头,看飞云黯淡在夕阳里。爷爷随着光款款而去,留下了无尽余晖。
我明白光一直都在,我会一直追,直至再次邂逅。
在追寻光的路上,在邂逅光的途中,我也一定会被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