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与邂逅
“爸爸,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天空微亮,女孩可怜巴巴地站在破旧的木门前,深处她脏兮兮的小手,依依不舍地拉住了即将外出打工的父亲。父亲无奈的蹲下身,摸了摸女孩的头,柔声说到:“圆圆乖,爸爸出去打工是为了挣钱给你上学呀,等到明年春天花开的时候,我就回来啦。”
“可是······”“好啦,再不走爸爸要赶不上车了!”
圆圆看着大包小包逐渐远去的父亲,又一次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落了下来,她就这样站在门前望着,直到大山将她的视线阻碍。
她走回屋中,屋里等待她的是常年卧床不起的姥姥,圆圆无精打采地躺回了床上,与其说是床,倒不如说是几块破布上,从姥姥给她缝的衣服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和蔼但又有点不知所措的笑着。
圆圆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抚摸着照片上女人的脸轻声喊道:“妈妈,我好想找你。”
但圆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唯一对妈妈的印象便是这一张照片。姥姥告诉她,妈妈在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而每当她想多了解一点时,姥姥和爸爸都不愿再多说什么,他们总是默默地转过身去擦一擦泛红的眼眶,圆圆只知道:妈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常年强烈无奈的寂寞感使她想找妈妈,可是她又去哪里找呢?在冰冷的石头坟前,还是孤单的梦境中?
泪水涌出,圆圆小声地哭着不敢吵醒旁边身体不好的姥姥,就这样,她在泪水中慢慢又睡去。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做饭,上学,洗衣,照顾姥姥,日复一日,转眼便到了夏天,温暖的阳光总让人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而此时一个重大的消息全让山里人个个精神抖擞讨论不已。
山里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圆圆没见过的碎花连衣裙,一头黑黝黝的长发,嘴角带着笑地来到村长家。
听小伙伴说,那个女人好像是党派过来照顾山里像她一样家人不在身边的小孩的,拿出了证明,跟村长还聊了好久。圆圆没往心里去,山里这么多小孩呢,又怎么会轮到她呢?
可当她第二天打开木门,她却呆了。
门口站着的是那个碎花连衣裙的女人,看着她,眼里都是笑意,柔声喊道:“圆圆你好呀。”
原来女人是提前来的山里,想要早点帮助山里孩子,还有剩下的人之后就来,而她了解情况后选择了山里最苦的圆圆。
从那以后,圆圆不用再一个人烧饭洗衣服照顾姥姥,女人都会帮她一起做这些事情,还帮圆圆缝旧衣服啊检查作业什么的,山里人都说:“圆圆这是找到了一个妈呀。”
可看着温柔的女人,圆圆心里虽然一直都感觉暖暖的,但是总是不能开口喊出“妈妈”那两个字,她妈妈是照片里的那个,又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可每当女人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时,她心里总会暗暗想着妈妈就是这个样子吧。
直到一天放学的路上,夏季突如其来的暴雨,让本来家在最远地方的圆圆愁了神,可是能怎么办?家里姥姥她们还在等着她啊!圆圆一咬牙,抱着书包便往回跑,她死死护着书包,生怕书本被无情的大雨淋湿,一不小心,便被石头绊倒狠狠地摔在了泥中。
雨水,泥土,膝盖的强烈痛感,泪水交杂在一起,圆圆放声大哭,这下自己怎么回去啊。
“圆圆!”
圆圆泪眼朦胧地看见女人急匆匆地跑到她身边,费力地背起她,在暴雨中前行着。“不怕啊,不怕啊,走,咱带你回家!”
女人就这样一步,一步地用她那瘦弱的身躯背着圆圆走回了家,她顾不上自己,检查圆圆的伤口并帮她洗漱,哄她睡觉,圆圆躺在床上,平生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观察了这个女人,她跟妈妈长得一点都不想,唯有眼中对她的无限温柔。
“妈妈。”
圆圆轻声脱口喊出,女人瞪大了双眼,眼里微有泪水泛起,女人用着颤抖的声音答应到:“哎,我在,我在。”
就这样,圆圆和女人熟络了起来,山里人看见都说她俩啊就像一对母女呢。
不久后,女人之前提过的那些人也来了,他们不仅去照顾山里和她一样的孩子,还教山里人种什么蘑菇木耳啊,帮山里人挣钱,就这样,山里人逐渐富了起来,脸上带着快乐的笑容,而那些人什么都没说,只有胸前党徽在阳关下闪闪发光。
再后来呀,圆圆的父亲也回来了,他也打算不去外面打工了,就在山里和大伙一起挣钱,还能照顾圆圆。到了这里,女人也要离开了,临走前,女人抱了圆圆,在她耳边说:“我曾经也有个和你一样大的女儿,谢谢你喊我妈妈。”
“不,是我谢谢遇见妈妈你。”圆圆哭着说。
女人走了,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圆圆哭着挥着手像她告别,直到大山阻碍了她的视线。
而这一次,圆圆想着是女人跟她说的话:
她要飞出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