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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别 班级 姓名 指导老师 赛区
高中组 0 金瑞涵 楼佳钰 浙江
时间:2021-11-13 点击量:160 推荐量:0 评论数:
				

影子的联想

一 色相0、饱和度0、明度50 她突然觉得,人们看到的乌云阴雨从来都不是它们本身。 她似乎感受到在她脚尖骤然增加的重量。就好像在这一瞬间,盛世凶年重重叠叠纵横而来,压迫这曾在汗漫历史间匆匆路过的、这也许只有一立方米的空间,但却不可抗而又无声息地消融了,融进了这无限扩张的阴影。曾经共荣辱共幸蹇,但在怨意已消、兴绪已亡的今天,它却仍然庞大到像是能承载无数段同等长度的盈涸。 这一刻世界是相接的。 地平线、晨昏线、纬度线,这一切存在的或幻想的界限似乎都是模糊的。穹顶的颜色正在慢慢下渗。像是一张灰调的节日卡片,书写祝福语的墨水已经漫漶不清,被雨水挟带着一滴滴落进那从她脚尖漫延开来的波纹里。 或者说这片土地上一直都扣着一只蒸发皿,所有的人类与他们所创造的文明,都像是囿于其中的微粒,随着其外光线的浮动或飘荡或沉降,无时无刻不在改变结构。因而人类在这容器中降生,执行杀戮的同时却也创造出神,并自知所谓文明,是会崩坏的。 她发现自己脚下的石板已经消融殆尽。背后的粉墙已是残垣断壁,大约正挣扎着苟延残喘,但她却只听见它无声地被吞噬。在这个逐渐融为一体的时刻,她唯一能感受到的纽带,似乎就是那脚尖的重量——它与永恒同在,比宇宙更古老的它也比太阳更长寿。 大概人们看到的乌云阴雨,都是它的影子。 二 色相0、饱和度0、明度100 你已经不记得那一片混沌——你诞生,从而有了所谓晨昏昼夜。 然后你看见生与死像是浪潮。人类与祸福周旋了一生又一生,发现春花秋月经年淤积却得不到抚恤,浪潮里除了浪花就只剩下破碎的泡沫——他们在最后一个紧急的时刻想要呐喊却发现喉口的重量和某个潮湿的命题。 你知道他们终将灭绝。你知道他们是沉溺于自我堆砌的理论中的又一物种,你知道他们不过是第四纪大冰期过后出现的生物。你知道智慧终将演变为无知,高级终将演变为低等,鲜活终将演变为残骸。 你像是一枚硬币在指尖燃烧;燃烧,或明或暗,但棱长一米的桎梏被剥夺了你藏于火舌的玻璃弹珠,于是在某个普天同庆、薄海同悲的时刻,你似乎发现抗争无意义。 可曾见过冰川入海?可曾见过山石落地、黄昏融月?那都是你归宿于我的时刻。 三 色相0、饱和度0、明度0 我抱不住她。我追不上她。我们只在光线的尽头相连。 这样微弱的联系占据了这世界多大的空间? 所幸我的计时器没有标准,因而花了这样一段可以无限长也可以无限短的时间,来计算我们同在的最大值与最小值。 一立方米。 黑暗曾经吞噬过它;那时她和我也许以另一种形态存在,但如今她的记忆早已被重置过千万遍。填充过它的有云层、雷电、狂风。熔岩沸腾岩石碰撞又碎裂。浅海与礁石相吻;谁会先一步离开呢。 这里坍塌过巴别塔的碎片。倾覆庞贝的岩浆出涌于此。亚特兰蒂斯在言语中毁灭,它曾收留过一段完好无损的石墙。到访过幸福的人、痛苦的人、死去的人。多少荣耀压在土地上;多少人向往过又践踏过它。他们的双唇触碰,然后分离。 下过一场大雪。点于指尖,拂于发尾,贴于躯体。她呼出的白雾在其中飘忽不定。 当我望着她的时候她永远只留给我背影。大概她也会时常端详我,但每到此时我总是背对着她。所以我们是不是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像她对别人那样,微笑、交换姓名、寒暄,然后在下一次碰面的时候,如多年老友般亲切问好?也许也不能怪她。毕竟我们总是在那一立方米之内或多或少地交融着,从未分离,又何谈再次见面呢。 我能否将她和我看作一体,既然我们从未分离?我能否被称作她的一部分,就像她的心脏,她的血液,她的灵魂?我是她被框定的准则。我是她的附属品。我是不会哭也不会笑的非实体存在。可以被穿透却不会感到疼痛,可以被褒奖但却不用牺牲思想—— 可这都只是臆想。人们总是高谈阔论所谓光影相随,但在四十六亿年前,太阳还不曾诞生的时候我已经存在,五十几亿年后太阳终将消亡的时候我仍然存在。 当它渐渐黯淡的时候,我只是展现出我本来的样貌。 我已经历比亿万年还漫长的孤独,将是永恒的流浪者。在这些年里我与她共存,但是我曾今游离过多少年、又将与多少有生命或者没有生命的物质相依? 这大概是某条定律——抽象的支配具象的,没有年岁的送别有年岁的。 悬浮在与自身契合的颜色里,世间一切都溶化在这量杯里了。人类第一次不再惧怕死亡。没有五感,因为感知无意义。没有时间,因为它的传教士与传教士的信徒已经不分彼此,过去、现在与未来终于并肩。帝王的陵墓、外太空的天体、诗词歌赋还有许愿池里的银币都溶化在一起了;风与沉水与梯己茶混为一谈,我们熟悉我们自己。 当然我的结论依然无法被推翻。无限扩大的熔炉似乎也延展了我们的相接,可是夜晚里度量衡也已不复存在了。无限大和一立方米孰大孰小无法分清。 轻触按键,滑动。僵局就会被和解。 于是在这一立方米里,我看见她注视着纸张上的我,付诸臆想为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