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题记
一缕淡淡的花茶香气悠悠飘散,融合着恬静的气氛在无声的人们间游走,串起了陌生人的心境。伴着音乐的轻柔舞动,欣赏着窗外云卷云舒,多么惬意舒适!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涌上心头,无数次的追寻比不上命中注定的邂逅。我想,这便是期冀已久的清欢吧?
“清欢”是难以翻译的,可以说是“清淡的欢愉”,或许有种陶渊明远离俗世纷扰,心系自由欢乐的意味,但在如今它应该是形容平凡的美好吧。我初识这一词是在林清玄的散文中,他提出的清欢之好以及清欢之难觅引发了我对其许久的追寻,但每一次的刻意追寻换来的似乎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若即若离。究竟怎样才算是在平凡的岁月里追寻到人间有味是清欢的意趣呢?
这或许是于我而言幸运的一天。冬日的午后,我赶上难得的休息时间,带着充沛的好心情融入太阳温暖的光罩中。漫步于充满历史气息的古街小巷,偶有三两孩童在树荫下嬉闹,我的脑海中浮现一句“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平平淡淡的生活似是有着无限的欢乐,在这冬日暖阳下显得更为闪亮。回过神来,我已走到了一家充满艺术气息的咖啡厅门口,命运的指引让我走了进去。
那是街角的一家小店,名曰“漫走时光”,满墙都是森系风格的装饰,让人感觉身处丛林深处的小木屋,安静又神秘。风铃清脆的声音响过,自动门拉开,很奇怪,明明是咖啡屋,满屋却是茶的清香直击我的心灵,多久没闻过如此清纯的香味了?想到外面那些浓重香精调制的香水,怎能比得上这天然的气息?里面已有着几位顾客,却并没有显得吵闹。我点了杯花茶就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环顾四周,两位老爷爷正下着一局象棋,桌上两杯茶还冒着热气。照理说气氛应是激烈昂扬,有人欢喜有人叹惋的,但他们苍老的脸上只是挂着笑容,默默品一口茶,似是古仁人那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情怀涌现,注意到我的目光也是微微点头,没有打破这安静的欢愉。
向右面看看,几根流苏遮挡的沙发小间中,两位像是刚上班的年轻人开着电脑,键盘的哒哒声回荡着,应该是投入于繁忙的工作中。他们时而对演示文稿比划着,但依旧是无声的交流,累了就品一口茶躺在沙发上小憩一下。成年人的世界果真不容易,但有着这样一处休闲场所倒也是烟雨中难觅的凉亭,给人以无声的慰藉。
我从口袋中掏出耳机,放着舒缓的音乐融合着这清淡的欢愉静静品味着,若是无聊就去书架上的找寻名家经典或是小说打发时间,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茶香,屋静,人善,我顿时明白了“漫走时光”的意趣,可不就是清欢吗?当苏轼品味出野菜的清香胜过山珍海味,或者林清玄提到当一个人在路边的石头里看出了比钻石更吸引人的滋味,亦或者这天的我从一杯清茶中体会到比喧嚣宴会更洗涤心灵的情怀……这些就是“清欢”。
天色已晚,我走在路上思索了许久,身处这个时代,为何清欢竟如此难觅?是真的难觅吗?还是有人不愿去领悟,肆意去破坏呢?蓦地想起这样一句话: “一个人以浊为欢的时候,很难体会到生命清明的滋味,而在欢乐已尽,浊心再起的时候,人间就愈来愈无味了。”深以为是。
愿这家咖啡厅能长长久久地开下去,愿更多“幸运”之人能追寻并邂逅“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