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是永远的光亮
正午的太阳挂的老高,秋风却还是无情地刮着,每日机械的工作使我疲惫。任我倦怠的身子蠕动,不知不觉我又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这栋三楼半高、砌着黑白灰三色的砖、又有着一扇荸荠红的木门的房屋与周围的土房木屋是如此格格不入,但它已经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并且每日紧闭的大门又仿佛和这里浑然一体。
当然,此刻,这栋冷清老旧的大楼认识紧闭着大门。这是她的家,当年她父母带着她从外地回来,建了这栋房子。建成之后,这栋华丽的三楼半高的房子在村内是随处可见。那时起我就会遥遥地望着那儿。再后来,他们又去外地了,单单留下一栋三层半的大房子和一个憋嘴老太太。
在瑟瑟的秋风中,我环抱着自己坐在了房子旁边。回忆起,那是她还是个小蘑菇头,嘴角永远带着笑,露出她那对甜美的小酒窝。她成绩很好,老师总是警告她不要和我这种“老油条”玩在一起,她却淡淡一笑说我才不是“老油条”。脑海中浮现起她千姿百态的笑,我的疲惫和倦怠也慢慢被抹去,在这寒风中心内平添一股暖流。想起她时的轻松比抽一根中华来得舒服得多,哦不对,中华又怎么能和她比呢?
我叼着烟坐在这儿吹着每一阵冷风,直到小悦的出现。小悦苍白无血色的脸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她家的遭遇。她的父亲突然患了脑中风,不得不停止在外地当司机的工作,回来养病。可是他作为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就这样忽然倒下了。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如何维持生计都是一个大问题,更别提看病了。所以小悦估计是学余又打了好几份工。与她短暂寒暄过后,确是如此。她还说她妈妈找了个厂上班。那个厂我曾经待过,“毒气”可浓了,我告诫她这个厂还是要少待,她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没几个工厂愿意收她妈妈,这也没有办法的办法。许是她今日太疲惫了,许是她拒绝我的次数过多了,今日小悦竟是主动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了。
我掐灭了烟,摸了摸自己的胡渣,站起身来,庄重的注视着手机屏幕,一遍一遍地向小悦道谢。我激动地摸摸口袋,想给她一支中华以示感激,但又发现我根本买不起中华,只好再重复着“多谢”。
我又坐在了屋旁,此刻这所紧闭着大门的只住着一个憋嘴老太太的房屋也显得格外可爱。
脑海中又浮现起她那对可爱的小酒窝。那是二年级时候吧,当我因为家庭经济情况不得不辍学时,小小的她抿起嘴唇露出可爱的酒窝,坚定的祝我有一个好前途。虽然我现在的生活和她的祝福完全不搭界,但我坚信,有了她之后,我的生活肯定就不会像秋天一样衰败。
在等待她同意好友验证的这几天,我更加难以抑制地想见她,于是我每天午休时都会往她家跑。跑步时略过的微风好似可以吹走所有的不如意,她家旁边的人小野菊也令我心旷神怡。有时我会碰见那个憋嘴老太太端着饭碗出来晒太阳,她耷拉的眼角之下空洞洞地看向远方,更远更远的地方。我太兴奋了,以至于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将会与她取得联系,包括这个满脸皱纹驼着背的憋嘴老太太。于是我试图与她聊天,试图与她聊聊她的过去,她的可爱的孙女。可惜,她是个耳背的,一道道细密的皱纹之下蕴含的故事都无从知晓。不过这些与我无关,我很快就会快乐起来。疲惫、倦怠……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终于周六,周六意味着她放假了,意味着她很快就会同意我的好友验证了。我期待了一整天,无数次地偷偷翻开屏幕检查系统通知,无数次被老板警告不要在上班时间玩手机。我终于在下午六点三十七分收到了那条我梦寐以求的信息。我点起一根烟,呼出一口气,透过缭绕的烟雾望向远方,那个很远很远的远方。
整理了几遍衣襟,摸着自己的胡渣,搜寻几年来来心中积累的话语。
“你好,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