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之物是否又会失而复得?
乡野夏日的风拂过湖面,刮走了一旁的蝉的低鸣。室外阳光万丈,偶尔传来远处孩童的嬉戏声,但我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那个人的身上。就在几分钟,他的愤怒燎燃了整张饭桌,火舌卷起我的发梢,他重重扬起我的饭碗,向地面砸去。我看见瓷器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便四分五裂;我听见持续不休的咒骂;我更看见了三岁时父母带我去照相馆留下的唯一一张合照。在那一刻,在碎裂的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儿时父母的离异,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怒火咆哮着涌上了我的心头,充斥在我的脑海中,即便他是我父亲的父亲,我也绝不会允许他去诋毁我的母亲哪怕一分一毫。
我赤红的双目,永不休止的争吵,成了那个夏日留给我的所有回忆。争吵过后,我也如愿以偿的空间了他颤抖的双手,涨红的脸颊与狰狞的面目表情。我不欲再与他继续争吵下去,转身上了楼给母亲打电话。在那之后,父亲也曾替爷爷向我道歉,大人之间的纠葛不应该牵扯到我的身上,可即使如此,我还是会在之后的几个深夜里听见他大声的谩骂与咒怨,于是在那之后不久我便回了家。
在余下的暑假里,我陷入了极致的振奋情绪之中,沉溺于享乐里,无心再去回想这件事,更无心去学习暑假后的课程。可这就如同被人有意遮盖住的伤疤一般,总有一日会被生硬地揭开褐色的痂,露出其中腐败不堪的血肉。
随着第一次月考的失利,沉积在我心中的那股情绪也顺理成章的宣泄而出,随即便一发不可收拾。我开始了极端的自我否定,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发呆。于无数个没有星月的夜晚毫无目的地流泪,又在每一个灰暗的白天浑浑噩噩地徘徊。平日里感兴趣的事物此时对我来说早已没了吸引力,再望去也只是无趣与厌烦,剩下来的那些热爱也云消雾散,随着我的快乐去了远方。我偶尔也会再见万家灯火闪耀,但很快又会被那股情绪脱向深不见底的深渊。 一直到母亲的那段话将我骂醒,我这才恍然大悟,在我迷茫的这些日子里,已经有多少青春年华浪费在这一段毫无意义的情感上。
如今回想起来,有许多人都曾向我伸出过善意的手臂,想帮助我爬出深渊,可那时的我并不去在意那些,一心顺从着那股情绪,任由它肆意生长,最终密密麻麻布满了我的整颗心脏,控制着我的头脑。
等我终于再次鼓起勇气走过这乡野的小径,已是次年五月。树上没了声声蝉鸣,路上也少了孩童的嬉笑声,寂静无声的小径依旧绿草茵茵,却好像缺了什么一样。一切都空空荡荡的,失去了活力与生机。又沿着河边走了一会,我脚步一转,停留在眼前的小屋前,我伸手推开门,找到灯的开关,走了进去,可里面早已变了一个模样,小屋中空空荡荡,空气中漂浮着层层灰尘,只剩下点点星火映在我的眼底,荡漾出圈圈复杂情感。
“我有群星在头上,唉,但是我屋里的小灯却没有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