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阳光正好
“舞低杨柳楼新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曲乐在耳畔奏起,绕在心头,莫感刺痛。从进入舞蹈房的那一刻开始,我似乎就感觉到自己并不是跳舞的料。流过汗,抹过泪,但我始终不能成为舞台上的主角。独坐书房,我的目光斜倚去窗外,夕阳渐渐退成浅绛,没入黄昏,浸在夜里。
窗外,盼去,一片熟悉的黛粉映入眼帘。杏花?是它,从小就见得。它的枝条嫩软,叶无力,只能攀在墙上生存,我找不到一个好的词去形容它。它太懦弱了,这软弱渺小只能依附他人绽放的杏花和我多么的像。在一处墙角开放,做着孤独的挣扎。
思绪飘向那个残破的随园,那时的谢灵运是不是也如同我一样,兀自成伤,才会引出那句“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诗的意义早已知晓,它告诉我们无论在多么偏僻的地方,哪怕无人欣赏,也要绽放出自己的美好。可是,我反倒觉得,这诗对我诗一种讽刺:杏花不管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成为在人们心中傲然独放的春色。和杏花一样,我所有的抗争,无非是以另一种形式的自欺欺人。在舞蹈班,我只能是一朵小小的杏花,毫无回旋的余地。
然而,这似乎不应该是故事的全部—-
我想起了那些往事,在民乐团里,我是无可替代的二胡首席,没到演出的时候,我都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在国画团中,我是受老师称赞的学徒。每到比赛,我总能拿回金灿灿的奖杯。习惯了“傲然独放”的我,有着一份固执和倔强。
思绪收了回来,望向窗外初升的日光悄然爬到了黛绿的杏叶上,依着在了花苞里。突然!我有了不一样的想象,对于杏花来说,环境是一个单项选择题,选择了此处,就不能选择彼处。但我们呢?环境是多样的,舞蹈也好,国画也罢,每一个领域都可以涉足,我们没有必要因为在“此处”成为杏花就唉声叹气。因为在“彼处”我们依旧是“傲然春色”。再退一步,作为一朵花,你爱着脚下的土地就够了,何必在乎自己是杏花还是独放的春色。是啊,我爱这舞蹈就够了,何必在意我是不是主角。
原来,我们不肯是所有领域里的主角。然而明白了这一点,我们才可能成为生活真正的主角。
突然,心好像打开了一扇窗。
风拂过,留下琉璃轻碰的擦响。推开窗,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