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是鸟,它在黎明仍然黑暗之际,感到了光明,唱出了歌”
—题记
久别重逢,师父苍老了很多。再环顾四周,老地方,但全是新面孔,心生愧疚又有几分伤感。
我的师父是成都市公安局训练支队的一名武术教官。第一次见师父是六七岁时。那会儿刚上一年级。刚到体育场就见得师父持节竹竿,轻点着学生一只向下出拳的手,示意他微微抬高。只见他头发寸短,脸型微方,身材匀称。时已入秋,却仍穿一件单衣。十分的精神。他教拳总是很严格,每次一发现有什么问题,他总是无情的打断,然后大声斥责,重则还会打上几棍,还很重。我也曾去领过这“赏”,很委屈。师父却接着斥责:“哭什么,现在训练,严是爱,松是害。今天对你不严格点,哪天上了賽场,哪步错了,受外面人笑话。”师父说的是“外边儿”,过了很久才理解,师父把我们都当家里人,这习武的空地,是他,也是我们的“里边儿”。
师父也有“慈父”的一面,14年,我第一次参加了比赛,得到了我人生中第一块奖牌。师父也在当天,决定正式收我为徒。当天我向师父敬茶的时候,师父眯起眼,笑着说:“我授课多年了,也就收了二十几个徒弟,个个都是好苗苗。记住,武术这东西,不是光挥挥拳头,它是一种精神的体现,文化的传承。记得好好学好好练啊。永远提醒自己,别忘了习武的初衷!”
“别忘了习武的初衷”,也是师父时常对自己说的话。师父少年时就开始习武。师父回忆说,小时候,他接触到了武术,决心学习。可是家里很穷,交不起学费,为了向师父多学点东西,经常偷偷将家中的黄豆等农作物低价卖给村里油坊榨油的人。十来岁的年龄扛着几十斤重的黄豆,大米一路上不知歇息多少次才能到目的地,每次换点钱交给师父,也只能管半年左右时间。
七十年代自己连一双像样的鞋子舍不得买,有双新鞋都留着过年走亲戚才舍得穿。夏天经常光着脚去上学,晚上学拳练功,脚上经常被不明物扎破,记忆最深刻的是右脚第三个脚趾中有一小块碎玻璃扎在脚趾里面,存留了七八天,最后发脓发炎了,行走困难才发觉,用针把它挑出来了……(写到这里,我的脚已在隐隐作痛了。)我们都为他的过去心疼他,更为他的今天敬佩他。就这样他怀着传承的信念,四处走访,拜了好多师父,学得一身本事,有了今天的成就。
为了传承的信念,在平时高强度的工作和繁忙事务中利于休息时间坚持带我们习武,已经所有兴趣教学资本化的今天,他仍然坚持收取极低的价格,只是因为“曾经淋过雨,就想为别人撑把伞。”
说来也惭愧,19年末,因为升学、疫情等种种原因我停止了武术学习。而再见师父已是今年的国庆小长假。两年未见,师父还是那么亲切,笑起来还是眯着眼睛,但仔细一看,师父老了……他那仍然充沛的精气神下,是藏不住的丝丝白发,他眼角的皱纹又深了两分……
四下里望,师父身边有好多七八岁的新学生,我不禁又有所安慰,但再一看—心中悲戚—师父旧时的徒弟没有一人在了。他们都是为了什么和师父“走散”了吧。我心中惭愧,师父却说:“没什么,我理解,现在生活节奏太快了,不怪你们。没有什么,我还在呢?”
“我还在呢!”是啊!在多少个春秋,师父一直都在这里。这么多年,师父都如信念的灯塔,照亮了无数个“我们”,点然了无数个“我们”。把这信念的光传下去!因为这信念,故有了他的今天;因为这信念,故有了我们的明天!
愿信念之光不老,愿信念之光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