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因为每一地的风景都各有千秋,所以不存在某处有最美的风景一说。但在有一次旅途中,却意外的与最美有了一次邂逅。
这次邂逅发生在甘肃南部一片草原上的一个傍晚,当我忍受了高山陡峭的木台阶,一级级地爬上爬下后,浑身酸痛。回到温暖而舒适的车厢内,当车缓缓开动,我疲惫的继续打量起这片土地,想寻找它与我生活的地区的不同之处。黄昏的太阳对此处十分留恋,不仅下山晚,还将光亮静静隐藏与山水之间,一闪一闪发着光,留下它活动的印记。
在远处模糊的远山背景和略显祥和的暮色的傍晚中,突然听到了一声惊叫声“啊,快看,那边。”全车的人都因这叫声紧张起来,齐刷刷的向着车中尖叫人手指的方向向窗外看去:一列对藏民群众,整齐的沿着公路走成一列,不,不能说走,他们重复着同一个动作:迈一步,然后并拢双脚,再缓缓下降身体,双膝着地后双手对称放于膝盖之前的地面,再恭敬地俯下身去,至五体投地,最后起身。尽管他们身前没有高大的神像,只有无尽的延绵的公路和前方的远山,但他们一次次在公路上循环这个动作。一开始,车里的我们都带着惊讶的神色注视这一切,望着他们,我们虽有疑惑,但没有一个人出声,不忍打搅他们一列专注向前,仿佛默认了他们与我们之间的千差万别。等到他们逐渐模糊在视线里,终于有人问“这是些什么人,这是在干嘛,要走多久?”我疑惑着:他们是代罪之身?受事所迫?此时,我已不再疲惫,似乎发现了最大的不同。
“他们是藏传佛教的信徒,在朝拜,时间根据路程,短的几个月,长的会几年。”我们的司机师傅解释到。想起刚刚,我扫过车窗前一个个浮现的身影,发现他们皮肤黑如土地,脸上留下了一条条岁月的河流,可能因为长期风餐露宿而呈现了一种看不出年龄的沧桑。他们的身上的藏袍很简陋,不鲜亮的衣着一次次被公路上扬起的尘土洗刷,埋没了衣服本来的颜色。唯独他们的双眼非常光亮,面色异常严肃,脚步非常坚定,态度极度虔诚。以至于在太阳的光辉落下后,他们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汇成了地面上的星河,照耀了过路车辆的人们的心,也照亮了延伸向远方的道路。
后来我了解到:藏传佛教的信徒因为他们的信仰,会慎重挑选一个与佛教相关的日子,开始他们艰苦的修行,一步一朝拜是修行的其中一种方式,可以是环一座山或一个湖进行步行朝拜,也可以是以我见到的方式步行数百里甚至数千里朝拜到某一个所谓的圣地,所以时间或长或短。朝拜开始以后,他们的膝盖或头或手臂被磨破了是常事,但他们不会降速,不会躲避,不会放弃,包扎好手部,保护好头部,他们会继续。不畏困难,不惧质疑。在我看来,他们已抛却了自身肉体的存在,他们的内心,只在乎他们追寻的信仰。以我的理解,那些信仰有些不能真真切切的接触到,有些甚至用语言表达得都有些苍白,但他们不会放弃,只为追寻,只为距心中的信念再进一点。
即便不能完全接触,也只求无限接近。但永远不会退缩,不会背离。
或许,许多人一直在对最美的风景进行追逐,可能会在不经意见有了发现。在甘南黄昏里的这列佛教信徒,给了我现在对最美的风景的理解:因为信仰,不论困难如何,都不会放弃,而是不断追寻。在历史上众多苦难经历的中,我想到了红军的长征。在飞夺泸定桥的战役中,面对万般艰难险阻,红军战士无畏无惧,在枪林弹雨里顽强的取得了胜利。让当时拥有优势的国民党军队对共产党的红军发出了:“他们是人还是神”的疑问。在信仰里,没有困难,只有意志和信念。不论结局,只有追求和奋勇向前。红军战役获胜,不仅因为不惧,更因为信仰,因为坚定。在我脑海里,经常会想起在那个黄昏里,看到的庄严肃穆而沧桑的面容,坚定笔直的步伐和身影。当天空中的太阳落入山脉之后,光芒没有散去,它足够照亮我们内心的天空。那虔诚的身影便是我所认为的最接近”最美风景”的景像。
谢谢你们,藏传佛教的信徒们。你们让我邂逅了最美风景,它不仅仅是一道实地的景,更是心中一道光,照亮了我前进的路,让我感受到了信念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