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的联想
好的名誉就像是人们鼻梁上的有色眼镜,有了它,人们就能看到貌似金光闪闪的未来,贪婪地想要靠近它。
可是山姆不这么想,虽然这份耀眼的荣誉不属于他,他还是深深地被其影响着,活在世人眼中的伟大的父亲的影子之下。仿佛这是一谭沼泽,吞噬着山姆的自我,越挣扎陷得越深,渐渐地他也快成了这暗影的一部分。
早晨睁开眼,阳光照射进昏暗的房间,物影变得轮廓清晰,但暗影却越发黑暗,如“深渊”一般,山姆起床拧开沾满暗红色铁锈的门把手,一打开门就看见父亲身着正装,正过分优雅地提着银白色的刀叉,金色的油涂满了他的下巴,大口咀嚼着油水过多的早餐——没有一处不在反着光。山姆一阵反胃,对这样的父亲,以及对满脸堆笑的想要和他们家打好关系的老师和同学,和对已经被安排得一帆风顺的人生……渴望冒险的本性在他心中如野兽在咆哮,撕扯这虚无又令人折磨的暗影,想要挣脱,想要……
对,今天他逃走了。父亲给他安排的家教一个也没有去,他在小镇里悠闲地晃着。他听到那条巷子里有人在喊些什么,他走过去,原来那条死胡同里有几个不良少年在打架。
“喂,快跑,是咱们学校里那个大政治家的儿子,要是被他告了状,我们就自身不保了”。
山姆听到了他们在嘀咕些什么,他握紧拳头打向暗红色的砖墙,他再也忍不住了。
“可我不是罗依•布莱克!我叫山姆!我更不是什么政治家。为什么我要活在被你们认为是荣光的影子底下?”
“好小子,我欣赏你的勇气,我们可以做兄弟了,只是你父亲就在你身后,不久前……刚找到了你,带着一帮警察,所以我现在要开溜了。”
那帮不良少年边跑边喊,“山姆,你的影子在你自己脚下!”
山姆俯下头看了看:“没错,就在这里!”和他父亲的身影还有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他“咚咚”跺了跺脚,影子随着也抬了抬了脚,他享受着控制它的乐趣。
“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嗯……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没有过多地考虑到你的感受,是吗?”父亲张开了双手,有些手足无措,但却认真地注视着他。“我第一次意识到你长大了,我以为你也想做政治家,长大后身上会有我的影子。”
山姆怔住了,其实父亲也没有那么不通情达理,这时的他卸下了他的荣耀,不再是政治家,只是一个父亲。山姆放低了他的声音:“是的,父亲,我……长大了,我不想你再给我安排经济学的课程。今天,我也做得很不对。我们可以另外回家再聊一聊。”
此时已是黄昏,山姆和他的父亲肩并肩走在河边,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山姆找回了内心,他的影子也在慢慢清晰,越来越清晰……
山姆的脚步轻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