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微醺,凌晨的曙光倾泻而下。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似国粹的曙光在人们心中升起,灿烂发光。
外公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川剧,他是一位资深的川剧变脸演员,所以我也耳濡目染,喜欢川剧变脸,喜欢看戏。
长安街红灯笼一排又一排,将天空也染上了红彤彤的颜色。我骑在外公背上,伸手便可触碰到灯笼,灯笼下的琉璃碎被我用手一拨,发出“铃铃——”的悦耳声,上面用毛笔描绘出红脸的关公、俊俏的花木兰、精忠报国的红脸岳飞等等历史英雄人物。外公忽然停下,“嘿,老爷子,给我做个糖人,给我家小孙女!”老爷爷憨憨一笑,“好嘞,吃了糖人好好学习,长大报效祖国!”我不禁羞红了脸,将头满在外公背后,又忍不住抬头张望。
老爷爷将烧得红彤彤的焦糖用木杵搅拌均匀,每一次的拉扯中,焦糖都会留下丝丝的焦丝,直到焦糖表面附着上一层薄膜,爷爷才放下了她。转身又从抽屉中取出两张油纸,捏在一只手中,另一只手拿起刷子,沾上清水,“唰唰——”地涂抹在案板上,在油纸与案板接触的一刹那,油纸瞬间吸附上去,不留一个气泡。爷爷又拿起焦糖,此时的她换了一副衣裳,更加的妩媚,更加的深沉,她拎起红艳的舞裙,从尖口一跃而下,在爷爷的巧手中,逐渐的“有头有脸”。爷爷勾勒出她的五官,她的裙摆,她的身姿,一个还乡后的花木兰便出现在油纸上。爷爷将另一个油纸附在上面,递给了我。
围观群众无不拍手叫绝,我轻轻剥去油纸,伸出舌尖舔了一口,丝丝的甜味蔓延开来,充斥着我的整个口腔。外公抬头问,“娃,咋样,咱中国的老手艺不错吧?”我用满足的表情回复了外公的问题。
外公继续背着我走,到了戏院,正门口挤满了人,外公悄咪咪地带着我从后门进入戏院。“陈师傅早啊,小娃娃也带过来了啊?”阿姐笑眯眯地跟外公打招呼,她是个新来的大学生,别看年纪轻,唱起戏来让许多老师傅都夸赞。外公点点头,“是啊小丫头,好好学变脸,不能让咱的国粹失传了,让咱的后代以后只能在纪录片中看川剧变脸,那不让别人看了笑话!”
外公将我抱到高椅子上,我吃着糖人,他画着脸谱,有绿、蓝、黄、棕、黑等各色脸谱,每个脸谱表达的意思也截然不同,他逐渐迷失了自我,将自己的“庐山”又添了几处浓浓的云彩,我数不清他画了多少笔,便不数了,专心吃我的糖人。
“咯咯咯——”鸡鸣声打破了这少有的宁静,阿姐带我去看戏台,外公则上了“战场”。
看戏台的观众时起时坐,颇有《醉翁亭记》中“起坐而喧哗者,众人欢也”之感,人们有的磕瓜子,有的叫茶,有的谈论着戏曲,有的……“蛤——”随着一声浑厚的嗓音,戏台拉开了帷幕,两人登上了戏台,后面的旗子飘逸者,五彩斑斓的。这部剧是《白蛇传》,剧中外公扮演的法海,当他初次与白蛇相见,他是白脸,苦口婆心地教导,白蛇趁乱逃走,外公瞬间换了脸色,变成了气愤的绿色;当他与白蛇打斗时,脸谱又变成了蓝色。“好——!好——!再来一个!”台下人们的一声声赞叹,赞在了演员的心里。
凌晨渐渐到来,人们依依不舍地相伴告别,即使台下近乎口无一人,但台上的演员却丝毫不松懈,他们说“戏曲一旦开始了,就一定得演完,这是规矩!”
国粹是一盏照明灯,照亮了外公凌晨回家的路,它带有微黄的光的力量;国粹是人们脸上的笑容,清除了观众一天的疲劳,它有着乐的力量;国粹是海外华人思乡的一种传递,传递了海外华人远在他乡的思念;国粹是……
如今,人们总是在为了生活而奔波,国粹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学习国粹的人也越来越少,国粹是传承人的骄傲,是民族的精神,是国家的精髓,是精神的力量!凌晨来了,希望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