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与邂逅
傍晚时分,我独自漫步在沙滩上,脚丫踩在沙子上,晶莹,细嫩的沙子用它的双手包裹住我的脚,轻轻地抚摸,像踩上松软的丝绸地毯。海浪荡开了海的平静,拍打着礁石,在演奏着一首独特的乐曲,风吹拂着我的衣角,头发稍许凌乱,潮湿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晚风味。我缓缓走向大海,海水亦缓缓向我走来,风正面送来拥抱,停留于我怀中细语。我闭上眼睛,享受着乐曲带来的那份宁静。
小时候对大海喊出的那个梦想,飘散在风中,四处弥漫着浓烟,越来越难捉摸到它。这条盲目的小船在大海中飘荡,指南针已被途中的风雨摧毁,渐渐的,吹来的风向似乎都是逆风,转了一圈,依旧停留在原地徘徊。经常会想掌舵回到码头,再次收拾行李,一件也不再落下,重新起航,可是四周被浓雾覆盖,分不清通往何处,于是小船随波逐流,漂浮路程里经过了很多小岛,不知该如何选择,岛上是否存在小船所追寻的?是否下一站更值得停下?
直到那一天……“明天采访一位退休教师的嘉宾谁有空帮忙?”索性无事不如借此机会去熟悉一下实况性拍摄的工作内容,于是我报了名。次日,等待嘉宾准备的过程中,我独自一人坐在长廊的椅子上欣赏着窗台前年迈的剑兰,绿叶中的红花依然枝枝争丽,与玻璃房内嘉宾那宝刀未老的气色有几分相似。不一会,嘉宾从玻璃房走出来,原本喧哗至极的气氛瞬间平静了下来,气场犹如一阵低声的狂风,对于大家对他的敬重我不太理解,难道他任教时态度很凶?擦肩而过的眼神对视,这脸庞似乎在哪见过,陌生中带着些许熟悉。
过程中嘉宾和他曾经的一位学生分享着曾几何时的师生时光,铿锵有力的嗓音把我从录像机的荧幕拉进了他的世界:他曾经也是一位读书成绩非常差的学生,但他有一颗好学的心,也曾迷茫找不到自己的价值,直到一位不以成绩视学生高低的老师出现,才带领他有了学习的动机,而他抱着想要传承这种师德的信念做了老师,望着现在很多学生都背负着巨大的学习压力,他觉得很痛心,他有一个梦想希望可以将教学目标改变为“以发展学生兴趣启动学生学习动机”为基准。他认为每位同学的潜能都是不同的,由学生个人兴趣入手去设计多元化课程,相信学生的学习效率将更有成效。“可惜我已经有点走不动了,剩下的路靠你们了!”旁边的学生低下头微微抽泣,我心里有些不解,大家似乎被这句话带进了谷底,气氛十分凝重,“可惜被癌症缠身,要不还能影响多少代年轻人。”背后传来的议论声,我愣住了,荧幕里昏黄色灯光照射的那张欢笑的脸庞,如戛玉敲冰的气音没有半点病魔的影子。直到发现他那消瘦的颈部,和反差极大的突出的腹部,眼神里似乎也充满疲惫,眼角依然努力顺延出笑容。就在那一瞬间,脑海里放出了五年前走廊的那画面,我因为没有佩戴学生证而被老师拦住,在我焦急怕被记录时,“是因为太急忘记带了吧?下次注意,不然就要记名单了。”那时我的眼神注视着他直到离去,背后似乎有道光一直跟随着他,也照亮了整条走廊,每当我经过走廊总是会想起那句话,可他的样貌却渐渐淡忘,但我肯定在面前的那个人就是他,因为那束光又渐渐亮了起来……一位被癌症缠身而被迫退休的教师在自己离开岗位后仍一心想要为献身于教育,病魔挡在前路,施痛于他,他仍努力开怀大笑,告诉着我们遇到困难不能够倒下,相比于此,我们遇到很多阻碍都是不足挂齿的,却常常深陷在“命运为何这样折磨我”的封闭空间。
离开时,我才发现原来那株剑兰的根部布满了黑色斑点,它没有放弃,依然顽强地生长下去。
那天,我在荧幕里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或许我也应该突破所面对的限制,去迎接更好的未来,我想透过每个不同的角度去叙述无数个不同的故事,透出人间悲喜分享给其他人,当中有感悟,有深思,有改变,可能来源于一个故事,来源于一个画面,来源于一句话……这些故事在茫茫黑暗中闪烁出点点星光,一点点照亮,盖过无数人心里的漆黑。我正追寻努力着,期待着我和它的那场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