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光吗?没有,眼前只剩黑暗。你找到路了吗?不曾,脚下只剩迷茫……
大雨倾盆,原本耳边应有的所有动人生机的鸟鸣被倾泻而注的大雨掩盖,不能入耳半分。耳边最强烈的是雷声的轰鸣,夹杂着破烂的街上那各种令人心碎的声音。列队的外国警官身披雨衣趾高气扬,身上拿着的警棍指指点点,嘴里叫骂着,说着拙劣的普通话却是怎的也藏不住语气里的傲慢自大;走几步便能遇到衣衫破烂不堪的乞丐,他们半个身子在泥水里狰狞,只能靠着半个膀子在石板路上拖动着自己虚弱的身体,另一只手举着早就破了洞的青瓷碗,哀求着,乞讨着,只靠着那最后一点希望,希望有好心人,希望自己能撑过这场大雨,撑过这个雨季。
寒冬岁月,瘦弱的孩子穿着单衣跪在雪地里,身前的牌子上唯一的数字告诉着买主他们的唯一价值,静静哭着,默默忍受着夹杂着雪水和泥土的鞭子抽打的疼;不远处洋轿车里坐着的富家公子,梳着打满发蜡的油头一丝不苟,身着西装高高在上,挑挑拣拣着手中的三明治,指着路旁等待着被卖的同龄孩子,笑着,骂着。有人蓬头垢面,却总有人无动于衷,有人衣衫整齐,却总有着令人心寒的举动和心。
乌云压迫,暗沉的白天竟是感受不到一点明亮的感受,灰色调的一幕幕映在眼前,混乱,压抑,沉闷……混乱不堪的政局,外来殖民者的嘲弄,随处可见的被那些帝国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的哈巴狗拿来耀武扬威的刀枪,带给人们的战战兢兢,人们浑浑噩噩地过着,跟风跟派,国家破碎不堪仅靠着最后一点表面功夫苦苦支撑着……
哪里来的家,哪里来的国,哪里来的路,哪里来的光?
直到那天,一本《新青年》的出世,直到某刻,一首首白话诗的发表,直到那时北京的街头,身穿中山装挺直腰板的他们,身着长衫手执文书的他们,拿着写满最真挚的话的横幅,呼吁着“吾愿吾亲爱之青年,生于青春死于青春,生于少年死于少年也”,倾诉着“以青春之我,创建青春之家庭,青春之国家,青春之民族,青春之人类,青春之地球,青春之宇宙,资以乐其无涯之生”,呐喊着“进前而勿顾后,背黑暗而向光明”,展示着《青春》。
以一本杂志的故事开启,以六个标准的问世起步,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学生,越来越多的有志青年仿佛隐隐约约找到了方向,他们有了一个逐渐明晰的奋斗目标,有了一个理想,一个愈发坚定的信念,有了努力的方向。大街小巷,成群结队捧着书的他们因杂志的一期期出版而高谈阔论,因一篇文章的动人心弦而欣喜若狂着,抱着杂志视如珍宝,高声朗诵,慷慨激昂。逐渐的,是《新青年》告诉一批又一批来自五湖四海的青年人们,最珍贵的世间宝物是他们的无畏,真正的道路等着他们,青春的他们才是希望。他们连系着,靠近着,启发着,他们的眼神中逐渐有了更多的欣愉,汲取着新的思想,改变着,点亮着自己的身心,点燃着自己的理想信念,生生不息。
悄无声息的,那片寒冷被青春的温暖渗透……惊天动地的,披荆斩棘的他们在黑暗中牵着衣衫褴褛的中国,奔赴光明……
尽管尘世浮沉,尽管乌云掩目,尽管大雾未退,沉睡的龙未曾苏醒,还有他们,是嚷着“二十年不碰政治”蓬头垢面的陈独秀先生寻找着新路;是憨厚仁义的李大钊先生走遍江南寻天下疾苦却仍以满身热血哺育着《新青年》;是儒雅博学,明智办学的蔡元培先生给予新旧文化的交流与机会,赠与北大才子启发与培育;是在乱世中勤工俭学的他们以青春之誓许下终身为革命奋斗之决心;是在文化浪潮中坚决竖起新文化灯塔的他们屹立不倒。他们敢当,绝不能作壁上观的局外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坚定,看到的是那缓缓苏醒的巨龙,是他们的心中独白:我们是永远的光亮。
将希望寄托于自己,拿紧笔杆,以白话之文诉心肠;将希望寄托于自己,他们坚持信念只为安抚那一颗颗赤诚的爱国的心;将希望寄托于自己,他们以生命书写华章,他们为时代点亮了自己,灼灼燃烧,成为那一束永远的光亮。他们是那所有革命者的光,成为了那荒野万物的神明,成为了那被压迫着的苦难人民的救赎,他们是永远的光亮。
那便是那束光,当你身处乌云密布下的荒凉之处,无边黑暗笼罩,寸草不生,只有恶风的呜咽,只有寒冷的侵蚀。直到它从荒原中走过,踏过之处,世界苏醒,从此天光大亮,它满足了所有的寄托与理想,它承载了所有的坚定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