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一过,免不了有几分萧瑟,猛吸一口气都会觉得呛人,路上的行人都把手揣进了口袋,低着头,行色匆匆。但是这份寒冷并没有整个世界变得黯然失色,总是有那么几分不经意的温暖,让人心头一热,仿佛喝了一杯热可可。
又到了放学的时间,道路两旁停满了各种小吃推车,正是他们营业的好时候。我被一个带着狗来卖羊肉串的中年人吸引住了目光,他穿着沾满油渍,款式老旧的羽绒服,脸上满是红皴但却带着笑意。他的小狗看起来也是脏兮兮的,只是那水汪汪的眼神灵动可爱,惹人喜欢。
鼓风扇将烤羊肉的香味吹地老远,空气中还混杂着一些炭火香、孜然香、辣椒面香……我挤进烤串摊前,对着老板大声地喊了一声:“五根羊肉串!多少钱?”。老板没有抬头,仿佛没有听见,倒是那小狗对我摇起了尾巴。“难道是生意好所以老板架子大?”我心里默默地嘀咕。
“麻烦您……”话还没说完,身旁的一个阿姨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挂在摊位上方的塑料牌。小牌上面写着“需要吃什么请您指给我看”,后面还稚嫩地画了一个笑脸。小狗蹭了蹭那中年人的腿,老板抬起头,对我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小牌子,好像在问我,你想吃什么?我一下子愣住了,心里顿时明白这个老板是聋哑人,乖乖地用手指了指羊肉串,比了一个数字五。老板将手里烤好的羊肉串熟练地进行打包并交给我身旁的阿姨,阿姨笑着对老板竖了一个大拇指,并说道:“好吃!”老板也对她回比了一个大拇指,笑容在他布满红皴的脸上像花儿一样绽放。
他们之间的默契让我心里一暖。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一个年轻尖锐地声音“我要两个烤面筋,两个羊腰子,十串羊肉串,打包带走!”我立马转身,不自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指了指墙上的小牌子。那个年轻人轻捂了一下嘴巴,表示了自己的失礼。他走上前去,将要点的单笔画给老板看之后,又默默回到我身后,自觉地排起了队。
拿到羊肉串后,我坐在门对面的长椅上,望着那挤满人的小摊,我的身子暖暖的,心也暖暖的。
过了两三天我再去的时候,这家小摊的生意还是火爆,但客人都很有序地排着队。老板闲暇之余就用脚逗了逗小狗的尾巴,小狗开心地围着他团团转。我刚想走上前,前面的客人就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墙上的小牌,我笑着对他点点头。老板好像也认出我来了,笑着跟我打着招呼,我熟练地用手比了一个“五”,老板立马拿了五根羊肉串放上了烤架。
有时候,你根本说不清让你温暖的那一瞬间到底是什么,它可能不是某种神圣的精神、品质,它仅仅是很朴素的一种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像胶水一样,把整个世界粘合更紧了。比起太阳,它更像星光,没有那么耀眼,但却一直指引着夜行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