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时光的想象 卞睿瑶
如果时光有颜色的话,我想它是蓝色的,或淡然似天空,或深邃似海洋。
暖橘色的气息悄然从窗沿地缝隙中钻入,大片大片地将木桌浸染。一位发末花白的老人,一双黄土高原表面般千沟万壑的手布满老茧,阳光轻撒,勾勒出手的轮廓,苍劲有力。握紧的刻刀在油纸板上一点点地游走,线条随着刀刃地划过,逐渐绽开……
轻轻地将布匹浸入染缸,蓝色的染料似乎不满这一抹白打破边界,锲而不舍地将自己的颜色漫上布匹。太阳悠闲地散着步,从空中漫步到了天边,杠中早已不见突兀的白,图留安静的蓝。一根棍子将布匹挑起,走向庭院。院中一架架竹竿挺立,有着布匹晾晒地却只有一架,风咧咧地挂过,布匹扇动。老人站在院角,静静地凝视着,唯一的影子显得孤单又落寞。
太阳再次步入正空,白的碎屑在刀光之间溅落,一个又一个的白斑在布上杂乱无章地出现。但是,随着白点数量的变多,蓝色的草丛中骤然绽开一朵盛开的纯白的花,花瓣轻柔,脉络清晰,开的潇潇洒洒,与蓝色相得益彰。
这匹布,以独一无二的美丽赢得了它的名字——蓝印花布。
老人凝视着它,痴痴地笑了。
“唰!”布匹被那双手有力地展开,似姑娘家的裙摆随着旋转飘动,似胜利者骄傲地展开旗帜,宣扬他的战果。
此时天地便都成了蓝色。
如果时光有声音的话,我想那是歌声,或婉转似夜啼,或平静似水流。
这晚,巷子中的老人,拄着拐杖的,端着水杯的,都朝着一个地方汇聚,慢慢吞吞,但却阻挡不了他们目光中的期待。
草坪上有着这样一个简陋的舞台,破旧的红布遮掩住整个舞台,木制的台面早已有了磨损,不安分地翘起,花花绿绿的装饰褪了色,叫人分辨不清。月亮从云间探出脑袋,将银白的亮光倾洒,周围泛起银色的烟雾,圈起一小块草坪。幕后十分安静,但台下的老人们并不着急,有说有笑,待着表演的开始。
幕布渐渐拉开,顿觉惊艳——几名风华依旧的老人身着着蓝印花布所制成的外衣。此时雪般的花瓣在月光的承托下,轻轻扇动着花瓣,娇艳美丽。蓝与白,朦胧地交织着,梦幻般的色彩在眼前舞动,只是看着,就叫人赏心悦目。
一位老人开了嗓,浑厚的嗓音演唱,唱功了得,只是单纯的演唱,显得格外单调。忽而,耳边传来类似乐器的声音,可放眼望去,却是不见一个乐器。原是另一位老人开了嗓。渐渐地,更多的老人开始了演唱——不是歌词,而是各种乐器的拟声,交融,相促。台上的老人脸上洋溢着自信,容光焕发,从容不迫地演绎着。月光成了陪衬。微风拂过,许是在偷听着;草儿微微颤抖,像是在表达自己的赞美。歌词有了伴奏,便像鱼儿入了水一般,在夜空中遨游,钻入每位听众的脑海。
令人讶异,没有任何的乐器,仅是靠人声的转变,就像是魔法。
而这个魔法,被称为"口技"。
时光与时光的交汇,融洽的好似本就是一体的,只是暂时的分别而已。
我会想象,时光是神奇的,它缔造了无数传统的美好。但我想,这些美好需要常常提起,不然一不小心,就可能被粗心的时光丢进角落吃了灰,或者是不小心弄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