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古的遥远年代至今,真理与智慧的火光忽明忽暗,却从未真正黯淡。只因有盗火者与守火人的存在。他们愿做真理的殉道者,于黑暗中踽踽独行,追寻那束光;亦或以生命为燃料,成为那束光。
在最深的黑暗里,总会有人睁开眼仰望漫天繁星,追逐微光。古希腊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是无畏的盗火者。他盗走了一粒火种,予人间以光明。高加索山的铁链困住了他的身躯,却无法阻止他灵魂的高蹈;他的肝脏被一寸寸啮去,却仍用坚定的心追求光明。他相当于清醒的仁人志士,宙斯则代表着权力至高无上而不可侵犯的存在。当权力压制一切时,人们往往会选择妥协,逆来顺受。此时便需要一个盗火者,将权力的天穹撕开一个豁口,让光照进人们的生活。同样的,还有布鲁诺。他反对地心说,支持日心说,并一生为之颠沛流离,甘做扑火的飞蛾,最终在罗马鲜花广场上被烈火吞噬,化为灰烬。他说∶“为真理而斗争是人生最大的乐趣。”卢森堡似向晚的玫瑰云,瑰丽而壮美;茨维塔罗娃孤独地采撷“墓地里的红草莓”,以死成就了更伟大的“生”。他们都是时代的先驱者,是盗火者。他们知道,追求光明的道路远没有尽头,在终点等待着他们的不会是一束束鲜花,一曲曲颂歌,可能是无尽的暮色与死亡。
但他们不畏。
不畏世俗之见,不畏生死,甘作熊熊文明之火的燃料,做真理的殉道者,“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这是一种大爱,是人类的精神文明。
仅有火的创造,没有火的传承,燎原烈火也终将熄灭。于是,传承者们接过了前辈的火把,让一个个“布鲁诺”在余烬中重生,继而讲述着一个个新的,关于光明的故事。古有匡衡凿壁偷光,车胤囊萤映雪,范仲淹断齑画粥,韩愈焚膏继晷;有杜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土俱欢颜”之胸襟;有李清照“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之壮志;有龚自珍纵使“青山青史两蹉跎”也独坐于真理之舟,不懈等待,候群山奔涌而来。
今日之中国,亦不乏守火人。他们“如同当风的披帛,如同流过溪涧的酒觞,如同和暖的阳光,给了我们俯仰天地的范本。”周树人弃医从文,用犀利的文字挑开旧中国的夜幕。他说:“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叶嘉莹先生才情纵横,以诗词之力充盈内心世界,有诗云:“书生报国成何计,难忘诗骚李杜魂。”她守护着文化的香火,将生命诗化为一曲长歌。从无数革命先烈、奔赴抗疫一线的战士,到外卖小哥汪勇,都在以行动传承着精神文明之光。可见,英雄、守火人的定义并不局限,每个人都可以以炽热的心担一份责,成为新时代的守火人。
世界的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时代的洪流中将自己放逐。火与光的存在与否不取决于外物,而在于我们自身。在这样的世界里,有人堕入黑暗,在酣睡中沦亡;亦有人成为绝响,于光明中永生。
诚然,当今社会具有很强的包容性,我们生活在一个太平安定的年代。我们或许不需要付出生命来追求真理,但青少年应该时刻保持清醒,摆脱冷气向上走,应“进前而勿顾后,背黑暗而向光明。”。当点点微光照进黑暗,或许会被吞噬,但微光与微光相聚,便可汇成星河,迸发岀巨大的光亮。“尘露之微,补益山海;荧烛未光,增辉日月。”我们当眼底有光,心中有火,不懈追求真理,共同做新时代的守火人。
愿人类文明的火光长明不熄,殉道者的忧伤不再旷代,我们都能在忙碌拥挤的生活中抬首,看见光。
追着光。
成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