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是永远的光亮
江苏省泰州市姜堰区罗塘高级中学高一(3)班 陈美璇
每每读到林清玄笔下敲木鱼卖馄饨的老人,脑海中总浮现出香园街东巷口那对卖桂花糕夫妇的身影。
那是一对约莫六十多岁的夫妇,两鬓斑白,细沙似的糯米粉经过他们那久经风霜的手,便成为勾引人们馋虫的桂花糕了。每当你从旁经过时,幽香扑鼻而来,不由你不停下脚步,买两块糕解解馋。似乎自打我记事起,他们就像戏班,频频出演,有多少个春去秋来,便有多少次曼妙的出演。
儿时,母亲每周都会带我去图书馆借书。我每次路过花花绿绿的街头巷尾,目光总流连于缀满芝麻或是由水果串成的糖葫芦、油亮亮外焦里嫩的烤羊腿、炸得金黄酥脆的无骨鸡柳……足以让我于途中痴恋许久,口水漫涎出嘴角,纠缠着母亲要这要那。禁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母亲走近小贩们的摊前,我欢天喜地以为母亲终于肯大方一回,破天荒给我解解馋。没料到,她竟绕开了那些香料扑飞的摊前,径直走向那个不起眼的桂花糕摊前,从裤袋里慢吞吞地掏出两枚银亮亮的硬币,很不情愿地对摊主说:“大伯,来两块桂花糕。”大伯很熟练地拿起一个塑料袋装了一块热气腾腾的桂花糕递给母亲,声音却非常地宏亮:“桂花糕两块,您拿好。”母亲转身面无表情地把桂花糕递给我:“喏。”这一声,便将我从对美味的幻想中很不情愿地拉出来。但转念又想,算了,知足常乐,万一那些小摊儿上的食品不卫生呢。瞧着这两块白糯糯的桂花糕,形态绝佳,桂香氤氲,忙迫不及待地抿上一口。啊!软糯里裹着甜香,桂花的清香与白糖的甜蜜刚好中和。闭上眼,仿佛茂盛的桂花树枝,正低压压地垂悬,一串串金黄色的桂花在心间傲然怒放。
从此,对于本喜爱桂花的我来说,桂花糕成了每次路过香园街的不二选择。香橼树下,那对佝偻的身影,做好每一块桂花糕就是他们的执念,纵是风吹雨打、骄阳似火、冰天雪地……也难动这对夫妇的坚毅之心。红尘席卷的都市快生活里,他们从不褪去纯正手作的本色,从不失去坚守传承的本心。总在黄昏初现的帷幕下,夫妇二人协力推着那辆斑驳的木制三轮车,载上被岁月磨失棱角的银灰色的锅炉,来到那棵饱经风霜的香橼树下,按序置好三只圆柱形的铁制活底模具,缓缓倒入些许过筛的米粉,用一只棕黄色的木刷子慢慢刷平,将桂花粉与少量白糖加入再铺上一层洁白的糯米粉,以保鲜嫩黏糯的口味,最后将模具陈列至炉中用中火慢蒸大概至七八分钟的工夫,一块块象棋形状的桂花糕便出浴了。
在喧嚣的凡尘中奔跑,有时星河黯淡,有时满目灿然。我们始终被纷杂的空气所包围,被香料十足的美食所充斥。你可曾驻足流连,一株挂满橙黄色香橼的古树下,那里有一对相守的夫妇,同时他们又与自然真味的相守。
目光所到之处皆是光亮,而光亮的尽头是年复一年、风雨无阻的相守。
指导老师:杨金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