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要不别去了,好不容易读完学,留下来在村里考个公务员吧。
“妈,我有理想的,我要读研,读博,搞天文!”阿文双手扶着母亲的肩,看着头顶那片从小向往到大的星空,指了指最亮的那颗“那是我的追逐的,寻找的,秘密。”他嘴角挂着笑,仰着头,眼里都是星空,但他没看见,母亲头顶比星还多还银亮的白丝及眼角一滴模糊的泪。
好,好,理想,妈支持。”老人搂着背,留下还望着星空的阿文,进屋去了。
不一会儿,阿文的父亲沉着脸,冲了出去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混帐!”
阿文斜歪着头,似僵住了,身边只剩嗡鸣声与父亲粗重的呼气声。半晌“爸,你干嘛?”
“我干嘛?我干嘛!我养你,我供你上学你要搞天文?这玩意够得上你吃饭、讨老婆吗?”老人涨红了脸,用力太猛的手,指尖还在颤着。
“谁要像你们一样!在这网络都没有的地方过一辈子!亏您还该过几年书!”阿文嘶吼着,青筋从脖子上暴出。
“哎,好好的,还吵上了?”老妇人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揣着一红塑料 袋,“老头子,有什么不能和孩子好好说的,咋还打阿文呢?”手不禁伸出想摸摸儿子的脸,阿文与妇人皆是一愣,“什么时候了,阿文已经这么高了,阿妈都够不着了。”叹了口气,终是把手放下了.
阿文看见阿妈背过身去,伸手抹了两下眼角,回了屋,只有父亲还在一边气着。“爸,这是我从小的理想,我一定要去的!”说完便也回屋了,只剩父亲在外面就着星光抽了一根又一根烟.
回屋后,阿文从包里拿出考研成功的单子心里五味陈杂,他明白父母想多和他在一起,但……看着窗外的星空,他从小就在这片生地上长大,深恋着这片星空,叹了口气,下决心明早早点出门走了,便准备拿纸给父母留个信,一摸包,阿文愣住了,他动作有些迟缓的抽出手,是一个红塑料袋,用略有些颤抖的手打开了它,他哽咽了——袋子里是一沓钱,有红的,有绿的,有紫的…
站在繁华的大道边,刚走出车站的阿文有些无措,这里,将是他未来奋战理想的大舞台,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人潮川流不息,呼吸着“大城市”的空气一大口,丝毫不带土腥气。
不久,阿文便开始了他计划中的“未来”几年时间,一晃而过。阿文早已毕业。但并没有像他计划的那样,——进研究所。他终是在一家企业找了份体面的工作,碌碌于朝五晚九中,只有偶尔回到狭小冰冷的出租屋时,他才会一边感怀父寻不得的理想,一边拿出手机要面子的盯着那串久不愿拔通的号码,他们还好吗……
又一个冬日的来临,城里比村里热闹的多却也清冷的多。人与人之间有那么多的联系似乎很熟络可又是那么寂寞.大概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大大了吧。阿文孤身走在街上,冷风吹得他不禁裹紧了大衣。他再次像从前那样感怀起了“青春”,想起了母亲的泪花.父亲的巴掌,在冷风里.泪水不幸气的泪水终是溢出了眼眶.他仰起头.努力的撑住最名的坚强,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泪,奔涌而出.
去他妈的星星,在大城市的灯光里.天上连点光星子都见不着.甚至连月亮都恼怒了.藏进了之里.这是他一直在追寻的夜空吗?不!不是!阿文这次坚定的拿出手机“喂.我要辞职…”
田野的风,带着泥土的腥味,是那么亲切。他走在垄地上.手边只有一个行李箱.前方是他的家.院子里是梦中想了干百回的母亲在与父亲谈着活,终是没忍住.泪水,“爸!妈!”
两位老人已两鬓全白.看到儿子还有一瞬间的失神,但最后都变作喜悦.对这几年.老夫妻俩只字不提,只是关心着阿文的身体还好?阿文笑着一一应答。 夜里.阿文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端了杯茶便去了院子里,一进院子才发展现,父母都没睡下,在院子里谈着天.
一家子坐在院子中,看着开阔的农田,没有高楼的遮挡.一眼望去,野草都连了天.阿文哑然.天上的星多如细沙,如碎钻。是啊.这才是他从小追寻的星空.终又是在这片土地上与它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