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热闹的皮影戏小表演台旁,人们的欢声笑语抵挡不住隔亮布下的黑影与我之间的交流,这出皮影戏,使我脑洞大开。
南朝第三个皇帝,名曰玄凌,年号天元。
天元二年春。暮霭沉沉,一层层云翳遮挡住四溢的金光,留下不为人知的黯淡在蠢蠢欲动。
长安城内歌舞升平,汉白玉阶上的御书房沐浴在迷蒙的光线里。玄凌眉头轻蹙,手上有规律地晃着青铜盏;长安城外风波四起,哀怨声随风飘散,一阵一阵……玄凌召出暗卫影子,“影子,尔替孤出城看看。瞧瞧百姓们过得如何,朕欲天下太平也。”玄凌手腕轻顿,眉没来由得蹙得更深。夜明珠反射烛光映在玉殿上,葳蕤的黑影似妖怪,张牙舞爪。影子受命,趁着月色便出了长安城。
次日早朝后,高官们都留了下来,与皇帝在一处商讨治国之良策。“众卿,良策有乎?”着一身龙袍的玄凌英气逼人,好似一柄利剑能划破污秽。右丞董铭率先说道:“皇上,臣以为,我朝路行不便,自城中至边关,竟需三月多,如此,敌若来犯,我朝援兵几时方到?不若征民凿河。”“诶,万万不可,”左丞蔡新道,此人尖腮长须,看上去好不奸诈!“凿河开道,自古便劳民伤本。若是断道,倒也罢了,可至边关十二部,雁归山脚下,无三年不能成啊!必定劳民积怨,皇上,此事不可!”“你!蔡新,你为何屡屡与我作对!”董铭气急。两人的影子在地面纠缠。余下的众臣纷纷不语。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愿意做出头鸟?这样的朝臣让人觉得前景渺茫。高座上的玄凌默默摇头。“卿等暂且退下吧,此事朕再考虑考虑。”
殿中左丞仍未离去。“皇上,臣有要事相与。”“嗯。朕欲知今日汝为何急也。”“皇上,董铭此人胆大包天!臣的密探前日在董铭府外截得一只信鸽,那信筒里竟是他与地方官员的密信,不知怎的,这次让信鸽送的……”“如何?”“皇上请看,臣将信带来了。”玄凌听罢,伸手接过。“京内毫无戒备,尔可自贩盐”赫然写在蜡纸上。玄凌“呼啦”站起,案上的竹简散落一地。“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他怎会不知贩卖私盐乃是重罪!身为一国之相,他,他,他简直……糊涂!”玄凌屏息片刻,“此若实事,汝之功也。汝先去吧。”待蔡新走后。玄凌倚窗眺望,头顶的云并不安分,出现了几缕裂缝,是光在挣扎。
山雨欲来风满楼。玄凌秘密地派出亲卫查证董铭是否贩卖私盐。三日一晃而过,亲卫飞鸽传信告知玄凌“实事,正搜据”。卯时早朝。董铭一众又在催玄凌凿河开道,玄凌勾起一抹笑“爱卿真是一心为国啊,此事就交由董丞操办。”“皇上!”蔡新欲言。“此事已定。怀恩。”“有事上奏,无事退朝!”尖细的嗓音传出了殿宇,要征民凿河的消息不胫而走。哀怨声多了起来,蔡新焦急,屡次劝勉玄帝,玄凌只让他再等等。
绿柳发了新芽。一抹黑影略过雕窗,玄凌便让人都退了出去。影子跪伏在地上,“皇上,属下此去远至嘉州,在嘉州、榆关一带民怨玄帝四起,传闻夜晚的影子森然欲搏人也。属下打听,才知竟有人贩卖私盐!只是不知何人大胆至此。”玄凌重重地放下青铜盏,“此事朕已知晓,乃董铭所为。该收网了。”“这,圣上已知晓?”“嗯,蔡新谕孤。近日尔辛劳矣,沐浴歇息吧。”
“诶,你听说了吗?董铭已经下狱了!”“对对对,我知道!还有那些个庸官,都抄家了!”“那我们是不是不用劳苦凿河了?”京城的小摊边、嘉州一带的摊边、凿河开道的诺大行伍中……人人都在议论,激动不已……皇宫中,玄凌目视董铭被一步步推进大狱,他的影子踉跄狼狈。嘉州百姓自发地聚在路道旁,冲昔日高高在上的“土皇帝”扔腐烂的蔬菜、唾骂。云层终于薄了,金光一浪一浪地涌向大地。白日里,连树木的影子都正气凛然。
“右丞蔡新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右丞忠心正直,爱国爱民,事皆躬亲,实乃我朝之典范。观其日久,现擢为我朝宰相。接旨——!’”蔡新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尖腮抽动,长须晃动“臣,谢皇恩浩荡,必不负圣恩!”时值日夕,霞光渡上蔡新的脸,他的影子颀长挺拔。
天元十二年,天下的百姓和乐安康,经济蓬勃发展,时人称之“天元盛世”。同年,宰相蔡新薨。玄帝为之痛哭三昼。史载玄帝含泪追谥蔡相“文正”,言“无蔡相无天元盛世哉!”
炎夏,天下安然。父母都安慰孩童“睡吧,蔡相的影子陪着你呢。”百姓们拥影枕月色入眠。梦里有贤相蔡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