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阳光正好
推开窗,迎着柔和的风与温暖的阳光,不由眺望,真是“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的景象。
我与奶奶的关系始终是不大好的。今天是我生日,奶奶说她要送一把团扇给我,我听后心中不以为然,看着妈妈给我买的精美的衣服,不由小声嘀咕着:“一把扇子有什么好给的。”却不料被奶奶听着正着,抬起头看着她略显尴尬的脸,奶奶有些无措,她说:"你要是不喜欢,那就换一个吧。”我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没有不喜欢,谢谢。”疏远的像个陌生人,不想再呆在这个压抑的气氛中,我转身走上楼去。
过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闷,便走下楼去,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心里不禁痒痒的,这时看到穿着沾满灰尘衣服的奶奶向我走来,她手上拿着一把团扇,那精致的团扇与奶奶这样粗俗的农民显得格格不入。“依依,看看这团扇。”说话间,不苟言笑的奶奶脸上竟浮现一抹微笑。
震惊之余再细看那团扇,不由发愣。那扇子有十二葵瓣,扇面的白绸上双面绣有折枝蛱鸟菊花,绣在白丝绸上的山雀仿佛真的一般,岁月的流失,没有使它褪去原有的颜色。相反,使她更多了一种沉厚的凝重感,却又不失其本身的灵动。看着看着,我的眼前似乎有两三只山雀,他们扇动红棕色的翅膀,围着一丛丛的菊花尽情飞舞着,耳边仿佛传来了山雀啼鸣的声音,如梦如幻,这让我不由为这小小的团扇能有如此大的魅力而震惊。扇柄是竹子制,还配有流苏,比机器制造出来的扇子要精致的多,或许在当时,这团扇也为自己的主人引来无限风光吧!
“很漂亮,摸起来像天边的云朵。”我轻轻答到,奶奶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团扇,“团扇在古代象征着女子悲舛的命运。”我听得有些不明所以:“奶奶你怎么知道的?”这实在是无法解——她一个老农民,经常被我说成无知识的人是怎么知道的呢?"我的娘亲是个文人,这些是小时候她告诉我的。当时她最爱的便是这团扇,她说这是中国的魅力之魄,可惜,现在已经快没有人真正了解它了。”奶奶叹了口气,“娘亲的命运是悲舛的。那年正好碰上了文化大革命,迫于形势,只好下乡干农活,娘亲那身子哪能干农活,不久便病倒了,后来几个星期后大去了。在那之前我被一位农民收养,她什么都没有留下,我甚至没有给她送终,只有这团扇才是她真正的寄托。”
我第一次看到奶奶发红的眼睛,也是第一次听到她说如此多的话,在那之前,奶奶在我心中总是严厉冷漠的。她不爱说话,只是喜欢静静地做着手中的事,相比之下,我就更喜欢性子爽朗,经常与我玩笑的爷爷,与奶奶之间无意中有了一种隔阂,无形间疏远了距离,却忘了奶奶也想拥有孙辈的关爱,这种距离是我一手造成的呀!恍惚间,我为自己的行为与态度感到愧疚,再看她时,阻隔奶奶真实面容的窗户消失了,眼前的老人面容柔和,恰如一束光照进了我的心房,透过那扇窗户,给我温暖。
眼皮微垂,看着那花状的团扇,想起刚才对奶奶说的话。那句话现在犹如重石般压在心上,喘不过气来,这不仅是一柄团扇,更是象征着中华民族智慧的结晶,是古代女子温婉的体现;是文人墨客,因它而笔墨飞扬的展现;更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团圆,美满之意。不仅如此,团扇还表示对家庭的祝愿,寓意着阖家欢乐——这也是奶奶真正想要的啊!可惜的是,这种文化已鲜有人关注了,那种驾于人与传承,人心与文化的窗户应该被推开,让阳光直射心底,带着传承之光照进射世界的每个角落。
抬起头,穿过树隙的阳光落在脸上,微风又起,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