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
寂静。
街上早已无了行人,仅有零星的车辆飞快地驶过,路灯和霓虹灯把这座城点缀得五光十色。
耳边萦绕着父亲不住的责备和母亲不时的解劝,心中感到些许烦闷,于是选择逃避:背转过身,倚在窗边。然而对面的住宅挡住了我所有的视线,黑洞洞的,只有三两户人家还亮着灯。
屋里渐渐静了下来,扭过头一看,父亲已经回房间了,母亲也跟着进去了。
仍是烦闷。
于是登过鞋,接着便出门去了。然而此刻我还未想过要去哪儿,刺骨的风又使我开始悔恨未穿些厚一点的衣物——现在再折返显然是不合适的了,我于是站在楼下,抬头望着,期待着窗边会探出头来唤我回去,但无果。
我终于决计要走了,选一条最陌生的路。
母亲只得通晓些柴米油盐之事,同她说,自然是无济于事的;然而父亲并不乐于接纳别的意见,同他说,自然也说不通。我已经感受到他们的失败了:家人渐渐不再是我倾诉的对象,于其的热情也不过待生人一般。
只顾脚下走,此时已不知行至何处,恰见堤岸下有一片空地,索性便坐了下来,两手捧着膝,看风吹得从旁的干枯的杂草颤动,看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太阳再伟大,也只能照亮半个地球。
我在另一半。
困意涌了上来,眼睛慢慢地闭了,最后坐在湖边睡着了。
我蓦地惊醒,久久地呆坐在床上......
夏夜。
雨下。
半睡半醒着,忽然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又在被窝里辗转了几下,却再也睡不着了。于是起身来,开罢了窗,将手肘撑在冰凉的台上,低着头看这雨城。
雨不是很大,所以路上还有行人;路旁栽种着的柳树,上边已镶满了碧眼的绿叶,在雨中更显得明亮了;雨水在空中飘动着,密密地结成一片白网。再一抬头,见到一抹月,蒙着一层纱般的雨,使那月光亮不透,但又恰到好处。我吸了一口气,惊叹于这细雨的鬼斧神工。
微风拂过我的脸庞,使我觉得惬意,接着便是斜下的雨点迎了过来。我凉得一缩,往后退了两步。再看那雨中的柳,已舞动起纤枝来,带着流转的水花,惹人喜爱;乌云也都随风散去,额上的那抹月也露出了脸来,散发着微黄的光,令人百看不厌。
风渐渐地小了,雨也渐渐地停了,柳枝不再舞动,月儿也澄澈起来,微黄的光洒进屋里,淡淡的。
一切都已进入梦乡,我也该睡去了,连同这座城。
太阳很伟大,照亮了半个地球。
我在这一半,正向阳而生......